霍府除了有一處林木蔥郁的園子。
還有一處别院,裡面種滿了桃花。
眼下春日已近,滿院桃花芬芳,迎風而過,像是下了一場豔麗的桃花雨。
京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霍寺卿的府中有這一盛景。
但這還是第一次,他這樣廣開府門,邀請朝中同僚、世家公子貴女,來府中賞春。
沈昭昭提着裙子偷偷邁進院子。
跟在了她們賞桃花的隊伍的最後面。
正巧旁邊是李秋言,不過她似乎沉浸在情緒裡,在看到沈昭昭的過來的時候還有些吓了一跳。
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聲音很輕地道,“方才謹言哥哥來找你了。”
就在剛才沈昭昭被叫走之後,她一個人坐在那裡,旁邊很快就有人圍了過來,陰陽怪氣地出聲,“怎麼人家一個人去找賀寺正了,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啊?”
李秋言沒有說話。
那人變本加厲地道,“不是說你與沈昭昭關系要好?與賀寺正也相熟嗎?她怎麼一副都不是很想理睬你的樣子呢?”
李秋言看了那人一眼,終于忍無可忍開口。
“她隻是有事先走了。”
李秋玉看到她忍無可忍,但卻還是低聲下氣的樣子,卻是笑了起來。
“你看看你那副樣子,真以為今日能進霍家的門你就與我一樣了?與你爹娘一樣,不過都是些曲意逢迎隻知道讨好巴結的貨色。”
周邊跟着她一道的幾個女子也跟着笑,嘲諷而又冷漠地看着。
李秋言重重地攥住自己的手,近乎仇恨地看着高高在上的被圍在中間的人。
同是李家的娘子,不同的是,李秋玉乃是本家的嫡女,父親是工部的李侍郎,受尚書大人重用,母親亦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自小便是被李家捧在手心的明珠。
不像她家,雖然姓李,卻不過是旁支,之前父親的突然升職,就是朝着那位堂哥卑躬屈膝所得的。
李秋玉本來就看她不順眼,又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她此前和沈昭昭相熟。
眼下見她如此熱情,沈昭昭卻态度冷淡,更是沒說兩句就離開了。
當然就得意地冷嘲熱諷起來。
笑聲冰涼而刺耳。
李秋言的手已經被自己掐出了紅痕,聲音像是從唇齒間擠出來的,“說我可以,請不要說我爹娘。”
李秋玉睨眼看她,卻是輕輕走到她的旁邊。
“我說你爹娘怎麼了?這難道不是事實麼。”
李秋言剛想說些什麼。
一盞茶迎面潑了過來,重重地潑上她的臉。
杯盞裡的茶并不多,但衆目睽睽之下,兜面而來的一潑像是一個耳光重重地打在她的臉上。
耳邊是越發刺耳的嘲笑聲。
她微微閉着眼睛。
幾乎可以想象得到李秋玉得意洋洋而又惡意滿滿的臉。
忍住!
一定要忍!
不可以得罪她,否則阿爹阿娘的日子會更加難過!
腦子裡面有聲音在瘋狂地叫嚣,指甲也深深地掐進肉裡。
“李娘子。”
就在這時,李秋言聽到了一道溫潤悅耳的聲音響起。
周圍的嘲笑聲也瞬間停止了,一片安靜,隻剩下一步一步沉穩地走過來的腳步聲。
“賀寺正。”
李秋言睜開眼睛,看見面前的李秋玉迅速換上了一張溫婉的笑臉,看向來人。
李秋言下意識地不想讓别人看見自己現在的狼狽樣子。
迅速垂下了頭,往旁邊走了幾步。
隻是心裡,對李秋玉的恨意愈發重了一層。
李秋玉自然沒有忽視身邊幾名女子羨慕的眼神。
眼下霍寺卿深受器重,大理寺的地位一躍而起,這位如今的大理寺寺正,已經成為了京中貴女想嫁的對象之一。
應該說,從他高中探花,打馬遊街的那日起,就已經有許多女子對其心向往之了。
而現在。
他喊着她的名字,朝着她走過來的。
李秋玉面色羞赧,正準備迎上去。
卻發現原本朝着她而來的人冷不丁地側了一下身子,朝着李秋言而去了。
“秋玉,賀寺正怎麼是去找她的?!“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李秋玉吼了問話的女子一句,冷着臉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