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她無法忽視的是,上首的位子之上,時不時飄過來的輕蔑與厭惡。
沈昭昭知道是誰。
方才在桃園裡面,她恰好看到了,嘉懿的目光在掃過她的時候,一閃而過的詫異。
她心裡已然隐隐有了猜測。
所以,剛剛和賀謹言碰見的時候,她故意問他,怎麼沒看到賀書。
他也詫異,說是進來沒一會兒就沒看到人了,不知道去哪裡了。
“昭昭,你喜歡吃甜的,這個糕點應當合你的口味。”
就在這時,賀謹言握着一塊糕點遞到沈昭昭的嘴邊。
發的什麼病?
沈昭昭下意識地想要往後躲。
卻是看到了從上首飄過來的一道怨毒的目光,像是恨不得用目光剜了她。
沈昭昭原本往後退的動作就停住了。
甚至随即微微張開嘴巴,往前迎了一下。
明明這兩個人背着她有了私情,怎麼現在像是她做錯了一樣?
明明她才是無辜的被害者。
一個對她的抗拒充耳不聞,對她會處于怎麼樣的處境半分不問,還在沈家,在霍府,裝模作樣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
一個自恃身份尊貴,就對曾經與賀謹言關系親密的她不惜痛下殺手。
她當然也沒有略過因為她配合的動作,賀謹言此刻表情的僵硬。
但很快,僵硬就被随即而來的欣喜所沖淡,毫無痕迹。
沈昭昭就着他的動作咬了半口糕點,随後淺淺抿了一點酒盅中的桃花酒,清甜的酒香便在唇齒間。
那抹視線中的恨意更深了。
不僅僅是沖着她,似乎也落到了賀謹言的身上。
沈昭昭垂下頭,覺得舒服了。
她沒有看到的是。
在她配合賀謹言的這個親密動作之後。
賀謹言沖着陸絕露出的一個近乎于得意以及挑釁的目光。
陸絕的目光并沒有刻意地落在昭昭的身上。
但是往往男子最了解男子,莫名的敵意也感受的最為清晰。
不過是極其正常的目光略過,賀謹言便已然知道了這個北鎮撫司陸指揮存着怎麼樣的心思。
所以,他才會明知昭昭可能會抗拒閃躲,還是給她遞了糕點。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
昭昭沒有躲開。
賀謹言的心上一喜,那是不是意味着,昭昭原諒他了?
陸絕倒是沒有什麼表情。
趙長安卻是站不住了,俯下身在陸絕的耳邊道,“指揮,我可聽說,沈家在準備沈娘子和那個姓賀的的婚事了。”
“你再不動作,可就真的沒有機會了!要知道——”
趙長安覺得自己可真是操碎了心。
但是他剛噼裡啪啦地說了幾句話,便敏銳地發現面前的人唇齒微動,眉目已然蹙起。
好歹也換回來許多天了。
前前後後也感受過這副神情許多次了。
當即精乖地閉上了嘴,往後退了半步,繼而試探地擡頭瞥了瞥那坐着的人的神情。
然後又往後退了一步。
很明顯。
這是嫌他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