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寺卿府上的宴會請了盛京知名的樂坊舞司。
随着一聲令下,絲竹管弦響起,舞伎踩着樂聲滑入場中,手腕輕搖,舞姿曼妙。
嘉懿将目光收了回來,看向站在最前方的扭着腰肢的舞伎,“霍府今天如此熱鬧,各家的娘子們都在,皇兄若是有喜歡的,府上倒是可以添個人。”
縱然是在被宸王一黨打壓的時候。
太子的位分并沒有丢,他的婚事便是舉足輕重的大事,太子妃的人選須得經過内務府挑選,聖上皇後落定。
更何況,如今宮中局勢已然大改,東宮的地位今時不同往日。
又豈是她一個公主可以過問的。
更何況,嘉懿以一副随意的語氣提及此事。
并且雖然說的是各家的娘子,但目光卻是輕蔑地看着正中的舞伎。
“孤的婚事自有母後操持,嘉懿你雖曾有婚配,但好歹乃是一個女兒家,張口閉口怎麼淨是這些事情?”
太子不贊同地道,語氣像是在教訓一個不懂事的皇妹。
這是在說她沒有資格管他的事。
還故意強調她已有婚配。
嘉懿冷笑,哪怕是看向如今炙手可熱的太子,亦是沒有客氣。
“怎麼,如今不是你向我皇兄和母妃搖尾乞憐的時候了?”
太子的眼神陡然陰郁。
像是想到了并不美妙的過往。
嘉貴妃母族勢強,又備受寵愛,這也導緻其所出的宸王以及嘉懿,一出生就與别的皇子和公主待遇不同。
親自過問功課,手把手教習騎射。
嘉懿更是送去皇太後宮中養了一段時間。
至于他呢。
似乎除了一個由過世的皇爺爺定下的太子名分。
什麼也沒有。
然而這個太子之位,也始終搖搖欲墜,甚至在有些時候,就像一把懸在他頭頂的刀。
宸王越優秀。
聖上對宸王的寵愛越甚。
想把他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的人就越多。
下毒、陷害、刺殺。
嘉貴妃為了讓她的兒子坐上那個位置,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他隻得示弱。
身邊的人換了一撥又一撥。
他越來越無能無德,嘉貴妃對他的忌憚越來越少。
與此同時,他的心也越來越硬。
宸王一黨的勢力越來越大。
嘉貴妃的手已然伸到朝堂之上。
宸王亦是同郭弘安勾結,聯合大理寺及六部,斂收錢财,籠絡人心。
地方官員入京求告無門,上請的折子也是一一被扣下,不達天聽。
證據呈送至聖上面前的時候,他尚且半信半疑。
直到陵州的那位老先生,被秘密安排護送入京。
老先生步履沉穩,手卻不住地顫抖,尚存鮮血的萬民請願書被呈于案前,人亦是長跪不起。
道是陵州當地的知州與京中官員勾結,素日便搜刮民脂民膏,京中撥來的赈災銀兩亦是入了他們的腰包。
随即京兆尹府的折子,果然被扣下,沒有呈送到禦前。
他知道,這件事隻缺一個契機。
這時,對高府尹的脅迫。
就已然成為了讓聖上感受到宸王藐視皇權的契機。
他尚未被廢,就明目張膽地無視東宮,言語羞辱更是暴露了他的嚣張跋扈。
除去宸王所做的那些事不談。
更重要的是私自扣下折子,使地方訴求不達天聽。
聖上正當壯年,哪裡能容忍這種脫離了他的掌控的事情發生。
郭弘安被遣往陵州,接任知州之位。
陵州也會成為朝堂密切關注的對象。
然而宸王,卻隻是于府中禁足,嘉貴妃也隻是受了冷遇。
面前的嘉懿,更是像是一點事情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