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透還在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捂着嘴幾乎快哭出來,“如果他們是發現你碰了鏡子,那我們不應該是被抓起來嗎?這坐馬車是為什麼?難道我們犯了别的事了?”
洛忱依:……
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這個憨貨,洛忱依想了一會兒,回了對方幾個大字,“既來之,則安之。”
聽到這話後,蘭透一臉生無可戀地癱在坐墊上,欲哭無淚地說:“我怎麼攤上你這個朋友。”說完,嘴巴依舊蠕動着,但是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她在罵髒話。
洛忱依看着蘭透,笑了一聲,說道:“緣,妙不可言。”
馬車磕磕碰碰到了目的地,洛忱依和蘭透察覺到馬車停了,相視一看,誰都沒有下車,忽地馬車的車門的側邊就被人踢了一腳,外面傳來之前那位列兵長的呵斥聲。
“到地方了,怎麼?還要我請你們下來?”
洛忱依掀開簾子,蘭透翻着白眼下了馬車。
此行的目的地是玫瑰彼岸旁邊的一個祭壇,祭壇周圍擁擠着滿滿當當,放眼望去都是人頭,圍在祭壇中間的人穿着薩爾市最古老的祭祀禮服,頭上綁着沖天的象牙角,臉上抹着五顔六色的花紋。
洛忱依隻瞧着那沖天的象牙角,心裡就能猜到這是薩爾最有輩分的大祭司。但是她想到的,蘭透不一定想得到。
蘭透站在馬車上,看到了最惹人注意的大祭司,樂呵呵地指給她最好的姐妹說:“洛忱依你看,那有個人要跳大神!”
洛忱依簡直要罵娘了,連忙将蘭透的手按回去,把人拉下馬車,磨着牙說:“你甚至都還沒下車!”就别引人注意了。
列兵長下了馬車後,将馬鞭繞了幾圈,指着二人持笑說:“跟我來。”
三人擠進人群到了祭壇最中間的大祭司身旁,越過人群時,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們身上,洛忱依倒是無所謂,蘭透是怕被人盯着看的,那視線能讓她汗毛抖立,她抓住洛忱依吊起來的那隻手,直到停住腳步也沒有松開。
這裡來的人太多太多,圍在最裡面的人幾乎都是熟面孔,這人群中還有洛爸洛媽,還有蘭透的父母姊妹。蘭透幾乎在見到爸媽的第一眼,就想移動腳走過去,但旁邊洛忱依沒動,她也跟着沒動。
蘭透拽着洛忱依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問:“事情跟想象的不一樣。我能回去不?”
洛忱依垂下眼睑,頓了那麼幾秒,将蘭透的手拿下去,握着人的手臂,将蘭透推向蘭爸蘭媽跟前。于此同時,她說出一個字,“能。”
蘭透看着她一臉茫然,戀戀不舍地退了兩步,又停住。
忽地,那站在一旁看二人互動的大祭司,從嗓子裡發出悶悶不樂的笑,擡起形如枯槁的手指,點向洛忱依,似是誇贊地說:“好孩子。”
洛忱依覺得那笑容邪裡邪氣的,忽而又聽大祭司問:“知道為什麼列兵長把你,和她,從家裡帶回到這裡嗎?”
想了一下,她扶着下巴說:“擦鏡子吧。”
大祭司又一瞬啞然,片刻又恢複正常道:“好聰明的孩子。”
她伸出線條縱橫交錯的手掌,另一手的長袖從這掌心劃過,袖子離開的一瞬間,那掌心冒出一個玫瑰樣式的琉璃瓶。
很精緻的一個玩意,瓶子身體是胖乎乎的琉璃,黑色的的荊棘纏繞在琉璃上,瓶口是窄細的,塞住瓶口的塞子是一朵顔色鮮豔的玫瑰花。
一眼看去,就像一朵玫瑰盛放在瓶子中。
想必這就是之前那小攤販說的玫瑰花精了。
“可以告訴我,你是怎麼猜到的嗎?”大祭司手握住瓶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