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忱依思緒翻飛,兀自分析出了一個邏輯嚴重不符的閉環。
最後在諾斯的注視下,惱怒的皺起眉。
諾斯莞爾一笑,有種暖人心窩的春光大好之效:“我想你旁邊的小家夥會帶你去的,成熟期的以諾擁有整座地獄最好的導航能力。”
聞言洛忱依瞧了瞧圍着她轉悠的蘿貝,蓦地沉默了。
僅僅是出來一會兒,呀貝店裡已經鬧翻了天,棕色透明窗戶被同樣棕色的透光紗簾遮掩,模糊的火光讓人看着是那麼遙不可及,卻點亮了裡面群魔亂舞的綽綽人影。
裡面的歡呼和尖叫讓不少路人駐足旁觀,同樣也吸引了諾斯和洛忱依的注意。
諾斯暼了一眼噪聲沖天的地方,回過頭指間燃燒起一簇幽藍的火苗,火苗消失後,那長指間赫然出現一張卡片。
“這是我的名片,我是這間店的主人。”諾斯遞出明信片,欠聲說,“呀貝永遠給予有緣之人一次免單的機會,多卡多驚擾了您的心靈,讓你生出懼意,還請下次得空來此地喝一杯普羅海城最著名酒吧的佳釀,佳釀能用以安撫心靈。另外,地獄歡迎你,美麗的小姐,我叫諾斯請記住我的名字。”
攥着不帶溫度的名片,洛忱依看着諾斯逐漸消失在酒吧的背影,短暫地陷入了沉思。
時間一晃已是下午,諾斯所言不虛,以諾真是最好的導航,不過十幾分鐘就替找到了一處絕佳賣魚之地。
風景、位置、人流,交通便利。
停駐的地方是最靠近第二獄入口的地方,聯通第一獄和第二獄的地方有一架同她們進去第一獄時,必須過的橋,上面有小惡魔在巡邏,在真正的入口處,同樣擺放着放置拉拉的天平。
洛忱依到現在還印象深刻,能清晰地記住那守護着第一獄入口的幾隻小惡魔,甚至還不忘回憶穆落欠蘇瑪瑪錢。
玫瑰彼岸的風俗淳樸,居民瞧不起燒殺搶掠,更讨厭雞鳴狗盜,而洛忱依在此基礎上更是添加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這一特點,甚至讓她連坐了“欠錢不還非女子也”。總覺得自己一個人要孑然一身,幹幹淨淨,不欠任何情分,不給自己增加任何負擔。
所以還錢給蘇瑪瑪,此事應該盡快提上日程。
洛忱依邊在心裡盤算,邊用呀貝從不知名地方摸過來的一隻羽毛筆,在一塊廢舊木牌上寫着:
三十拉拉一斤新鮮塔克魚,你買不了吃虧,也買不了上當。
寫完後,把筐搬出來,掀了濕布,将木牌插在魚筐上,所有事情算是大功告成。
“呀貝,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嗎?”洛忱依坐在登陸通往第二獄的橋頭的第一級台階上,抓過呀貝抱在懷裡揉捏,學着魔族人特有的語調,“哦,可惡的穆落,還聖光六翼堕天使?她根本就是個欠了錢的窮光蛋,這樣的窮光蛋每天都隻會坐吃山空,沒有我洛忱依大人的努力,她可是馬上就會餓死的,知道嗎?餓死!一種很慘無人道的酷罰。”
“biabubiabu!”蘿貝難受且艱難地哀嚎着。
幸好此時并沒有什麼人路過,如果有人聽到她在說穆落的壞話,一定會吓得心驚肉跳。
靈薄獄的時間飛逝得非常快,從别的地方有事到訪第一獄的居民會在日暮之前回到原來的地方,這是魔王制定的法律,所以日暮之前是人流量最大的時候,其他時間間或有惡魔或堕天使路過,卻不痛不癢,帶不來什麼收入。
下午五六點之際,洛忱依迎來了第一波奇形怪狀的人潮,卻也發現了自己此次出行的最大敗筆。
越是接近地獄深處,越是居住在羅德歐加、潘地曼尼南的居民,他們的魔語便越純正,這幾乎成為他們展示身份的一個,旁人求之不得的象征。
于是乎,這些人,那一口純正地道的魔語,真是走哪操哪。
第不知多少次,跟同一位堕天使仁兄說;“請講人語時”,對方終于撂攤子,扔了手中已經放棄垂死掙紮的塔克魚。
“?? ????? ?????? ????? ???? ??? ??, ??? ????! ?!”(此為希伯來語:聽不懂?我說你這魚死了,便宜點!)
洛忱依糾結地仰起臉,一臉茫然:“啊?”
她心裡已如奔流狂湧的江河,急旋飛舞的狂風。
你個穆落他娘的,長得跟個天使一樣,不跟穆落一樣說人話,淨說些鬼都聽不懂的鳥語,我真的服了你這個超級無敵大帥哥了!
跟人大眼瞪小眼的堕天使仁兄,心裡也在暗暗叫屈,什麼破黑巫師,淨拿死魚來糊弄哥。
什麼三十拉拉一斤的塔克魚,你怎麼不去搶?
這都斷氣了!
要不是回家的太晚,怕饑腸辘辘沒飯吃,乞丐才不買你的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