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拍打在辦公室的落地窗上，形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秦晚盯着電腦屏幕上不斷跳動的代碼，手指在鍵盤上敲出一串急促的節奏。技術部的同事已經陸續離開，空蕩的辦公區隻剩下她一人。
手機屏幕亮起，是沈清鸾發來的消息：【和林博士整理完資料了，你那邊怎麼樣？】
秦晚正要回複，電梯"叮"的一聲響起。擡頭望去，柳夢璃正從電梯裡走出來，手裡捧着一束罕見的藍色郁金香。
"秦小姐還在加班？真辛苦。"柳夢璃将花束随意放在前台，暗紅色旗袍在辦公室慘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妖冶，"我是來邀請沈小姐參加明天我家的私人收藏展。"
秦晚站起身，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機："沈清鸾不會去的。"
"哦？"柳夢璃輕笑，"你替她做決定？"她緩步走近，手腕上的檀木珠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我特地準備了幾件明代宮廷首飾...沈小姐應該會感興趣。"
那串珠子離得近了，秦晚才看清每顆上面都刻着細密的符文——與青銅鑰匙上的紋路一模一樣。更令人不适的是，柳夢璃身上飄來的沉香氣息，竟與沈清鸾慣用的熏香有幾分相似。
"你到底想要什麼？"秦晚直視她的眼睛。
柳夢璃的紅唇勾起一個弧度："一個認識沈小姐的機會。"她突然壓低聲音，"三百年前，我的祖先沒能得到她。這個遺憾，我想彌補。"
秦晚的血液瞬間凝固。柳夢璃果然知道沈清鸾的真實身份！
"她不會..."
"秦晚？"沈清鸾的聲音從電梯方向傳來。她今天穿着一件墨綠色的改良旗袍，發髻松松挽起，在看到柳夢璃時明顯怔了一下，"柳小姐怎麼在這裡？"
柳夢璃的表情立刻生動起來："我來送請柬。"她從手包裡取出一張燙金卡片，"明天我家的私人展覽，有幾件明代珍品想請沈小姐鑒賞。"
沈清鸾接過請柬，禮節性地掃了一眼："多謝好意，但我明天..."
"有一支金鳳簪。"柳夢璃打斷她，眼中閃爍着奇異的光芒，"據說是永和三年沈皇後最愛的首飾。"
秦晚看到沈清鸾的手指微微顫抖。永和三年——正是她"暴斃"的那年。
"我會考慮的。"沈清鸾聲音平靜，卻把請柬捏出了褶皺。
柳夢璃滿意地笑了，臨走時意味深長地看了秦晚一眼："别擔心，我隻是想交個朋友。"
電梯門關上後，秦晚立刻抓住沈清鸾的手："她在試探你！那支鳳簪..."
"我知道。"沈清鸾深吸一口氣，"但這是個機會。如果柳家真有當年宮中的物件..."
"太危險了。"秦晚搖頭，"她明顯對你..."
話沒說完，沈清鸾突然擡手撫上她的臉頰："你臉色很差。黑客攻擊很嚴重？"
這個突如其來的溫柔觸碰讓秦晚一時語塞。沈清鸾的指尖微涼，帶着淡淡的沉香氣，讓她想起那晚在工作室裡未完成的親吻。
"還...還好。"秦晚結結巴巴地說，臉頰不受控制地發燙，"已經控制住了。"
沈清鸾似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有多親密，急忙收回手，耳尖泛起淡淡的粉色："那我們...回家？"
雨已經停了，但空氣中仍彌漫着潮濕的氣息。兩人并肩走向停車場，誰都沒有提起柳夢璃的邀請。直到秦晚發動車子，沈清鸾才突然開口：
"我必須去。"
秦晚握方向盤的手一緊："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
"不隻是為了那支鳳簪。"沈清鸾望向窗外，"柳夢璃手腕上的珠串...那是開啟時空之門的法器。如果能拿到它..."
"然後呢？"秦晚猛地踩下刹車，輪胎在濕滑的路面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你要回去嗎？"
沈清鸾沉默了片刻："我不知道。"她輕聲說，"但我們必須弄清柳家知道多少。"
秦晚想說更多，但喉嚨像被什麼堵住了。最終她隻是重新發動車子，苦澀地說："随你吧。"
回到家，秦晚徑直走向浴室，讓熱水沖刷疲憊的身體。當她擦着頭發出來時，發現沈清鸾正坐在沙發上，手裡捧着那本《大周秘史》。
"在看什麼？"秦晚在她身邊坐下。
沈清鸾合上書："查些資料。"她猶豫了一下，"秦晚，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機會回到過去，你會..."
"不會。"秦晚斬釘截鐵地打斷她，"我的生活、工作、朋友都在這裡。而且..."她看向沈清鸾的眼睛，"我答應過要教你适應這個時代，記得嗎？"
沈清鸾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我記得。"
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變得凝重。秦晚鼓起勇氣，輕輕握住沈清鸾的手："留下來，好嗎？"
沈清鸾沒有抽回手，但也沒有回答。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這麼晚了是誰？"秦晚皺眉去開門。
門外是一大束藍色郁金香，足有九十九朵，花叢中夾着一張卡片：【明日午後三點，恭候大駕。——柳夢璃】
"她怎麼知道我們家地址？"秦晚氣得想把花扔進垃圾桶。
沈清鸾卻接過花束，從裡面取出一個小小的錦盒："等等。"
盒子裡是一枚精緻的金鑲玉耳墜，樣式古樸，玉面上刻着細密的紋路。沈清鸾的手明顯抖了一下："這是...我當年賞給墨竹的..."
秦晚心頭一緊："她在威脅你？"
"不，是炫耀。"沈清鸾合上盒子，"柳家在告訴我，他們掌握着我的過去。"
第二天午後，秦晚借口公司有事，悄悄尾随沈清鸾來到柳家别墅。那是一棟仿古建築，飛檐翹角，在現代化小區裡顯得格格不入。
透過落地窗，秦晚看到柳夢璃親自為沈清鸾斟茶，兩人坐在一張明代風格的羅漢床上，中間擺着幾個打開的錦盒。柳夢璃今天換了一身素白旗袍，發髻高挽，竟有幾分刻意模仿古人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