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劇痛突然刺入秦晚的太陽穴,她抱頭跪地,眼前閃過無數陌生畫面——大周皇宮、血色的黃昏、杜玉真在秦昭耳邊低語...這些不是她的記憶,而是通過某種連接強行灌入她腦海的影像。
"秦晚!"沈清鸾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
杜玉真已不見蹤影,電梯門大敞,裡面空無一人。
"她...向我展示了記憶..."秦晚喘息着說,"秦昭确實被她控制了...但最後時刻掙脫了..."
沈清鸾扶她站起來,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我們需要去天台。"
"什麼?那正是她想要的!"
"不,那是我想要的。"沈清鸾的語調變得異常堅定,"法珠在我體内覺醒,我能感覺到...它需要特定的環境才能完全釋放。天台是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秦晚看着她陌生的眼神,突然不确定面前的是沈清鸾還是沈皇後:"你...現在是誰?"
沈清鸾的表情柔和了一瞬:"都是,又都不是。記憶正在融合,但有一點很清晰——我必須面對杜玉真,結束這場延續千年的追逐。"
她們爬了十二層樓梯,每上一層,沈清鸾的步伐就穩健一分,仿佛正在汲取某種看不見的力量。到達天台門前時,她已能獨自站立,甚至手腕上的符文也開始發出微弱青光。
"準備好了嗎?"秦晚緊張地問。
沈清鸾沒有回答,直接推開了門。
天台上,杜玉真背對她們站在邊緣,衣袂被風吹得獵獵作響。轉過身時,她的眼睛已完全變成青銅色,詭異非常。
"來得正好。"她張開雙臂,"看啊,多麼完美的月相,最适合進行靈魂轉移儀式。"
秦晚這才注意到天台地面被畫滿了複雜的符文,中央放着一個青銅小鼎,裡面燃燒着與昨天相同的安魂香。
"你瘋了!"秦晚厲聲道,"什麼靈魂轉移?"
杜玉真微笑:"不是我的靈魂轉移,親愛的。是法珠的。從沈清鸾體内...轉移到更适合的容器。"她的目光落在秦晚身上,"比如你,秦昭的轉世。畢竟,法珠最初選擇的是你。"
沈清鸾突然大步向前:"夠了!你以為千年過去,我還會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間?"
杜玉真的表情變得猙獰:"你以為融合了法珠就無敵了?可笑!"她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青銅短刀——與斷緣刃驚人地相似,"這把'引魂刃'能分離任何靈體與法器的結合。準備好再次感受痛苦了嗎,沈皇後?"
秦晚想沖上前,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杜玉真的控心術不知何時已作用于她。
沈清鸾卻不受影響,她站到符文陣中央,雙手展開:"來啊,杜玉真。讓我們結束這一切。"
杜玉真尖叫着沖上前,短刀直刺沈清鸾心口。千鈞一發之際,沈清鸾側身閃避,同時抓住杜玉真的手腕。兩人僵持間,短刀劃過沈清鸾手臂,鮮血滴落在符文陣上。
整個天台突然劇烈震動,符文一個接一個亮起青光。秦晚感到控制她的力量消失了,立刻沖上前,卻被一股無形力量彈開。
"不!"杜玉真驚恐地看着變化,"這不可能!隻有司天監正使才能啟動天罡陣!"
沈清鸾站在陣眼,長發無風自動,眼中流轉着青銅光芒:"你忘了,杜玉真。我不僅是皇後...還是司天監最後的正使。"她擡手,杜玉真就像被無形之手掐住脖子提至半空,"你背叛司天監,私用法器,控制朝臣...罪無可赦!"
杜玉真掙紮着,臉色發紫:"你...不敢...殺我...現代法律..."
"我不需要殺你。"沈清鸾冷冷道,"法珠有自己的法則。"
她手腕上的符文突然延伸,如活物般爬上杜玉真的身體。當符文覆蓋她全身時,杜玉真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尖叫,然後像破布娃娃一樣癱軟在地。
青光消散,天台恢複平靜。沈清鸾搖晃了一下,也跪倒在地。
"清鸾!"秦晚沖上前抱住她。
沈清鸾虛弱地微笑:"結束了...她會被自己的噩夢吞噬...法珠的審判..."
秦晚檢查杜玉真的脈搏——還在跳動,但眼神空洞,仿佛靈魂被抽離。她擡頭看向沈清鸾,發現她手腕上的符文正在消退。
"法珠...它選擇了留下。"沈清鸾輕聲說,"與我完全融合...代價是..."
她沒能說完就昏了過去。秦晚緊緊抱住她,聽到遠處傳來警笛聲——有人報了警。
當醫護人員沖上天台時,他們看到的隻是一個昏迷的女人、一個精神崩潰的醫生(杜玉真僞裝的身份),以及兩個緊緊相擁的傷者。
三天後,城北安全屋。
沈清鸾站在窗前,望着遠處城市的燈火。她的記憶已經基本恢複,但那些前世的畫面不再困擾她——就像翻閱一本别人的日記,熟悉卻不再痛苦。
秦晚端着兩杯熱茶走過來:"林修儀來消息,杜明月——或者說杜玉真——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尋古會其他成員似乎放棄了對法珠的追查,至少暫時如此。"
沈清鸾接過茶杯,手指與秦晚的輕輕相觸。一瞬間,秦晚感到一股暖流湧入心間,同時"看到"一個畫面——大周皇宮的海棠樹下,秦昭跪在沈皇後面前,淚流滿面地說着什麼。
"你...看到了嗎?"沈清鸾問。
秦晚震驚地點頭:"那是..."
"法珠的能力之一。情感與記憶的共享。"沈清鸾抿了口茶,"副作用是偶爾會流鼻血和頭痛。"
秦晚忍不住笑了:"值得。"
沈清鸾突然正色:"還沒完全結束。杜玉真隻是棋子,尋古會背後還有人...一個叫'宗主'的人物。"
"你怎麼知道?"
"在法珠審判她的時候...我看到了她的部分記憶。"沈清鸾皺眉,"宗主似乎也是轉世者,而且..."
她的話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秦晚接聽後,臉色驟變:"什麼?!"
"怎麼了?"沈清鸾問。
秦晚放下手機,聲音發緊:"精神病院來電...杜明月醒了,但她一直重複一句話——'青銅已鑄,門将開啟'。"
沈清鸾的茶杯從手中滑落,在地闆上摔得粉碎。
"那不是警告..."她低聲說,"那是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