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繁這麼嘀咕着,手就已經不知不覺地舉了起來,朝着前面的小辮抓去。然而還沒等他的手碰到,前面的人就轉過了身。
于繁手一停,呆呆地看着那張臉來了句:“有點兒眼熟。”
高弦:“??”
吧台兩個女生說話雖然壓着,但高弦路過的時候還是能聽見的。這會兒看着于繁舉在半空的手,再聯想于繁剛剛那句話,瞬間就明白了他想要幹嘛,于是忍不住無奈地笑了出來。
這一笑,把于繁的靈光笑出來了,信号突然就接收正常。他指着高弦,恍然大悟:“360度立體聲啊!”
高弦:“?????”
他當然不知道于繁是什麼意思,于繁也沒給他開問的機會,隻是指着這張臉确認了一下,就悶頭繼續往洗手間裡沖。高弦不明所以地目送他進了隔間,然後聳聳肩往回走。
桌子這邊,戰況越演越烈,兩個人借着酒勁兒什麼話都往外扔,陳新铄聽不下去,站起來為自己的組長争了兩句,緊接着模型組的段倫海也站了起來。本是兩個人的紛争變成了兩個小組之間的紛争,平日裡的恩怨在這一刻悉數抖了出來。
抖着抖着,段倫海突然指着範呈齊說:“你别以為你是聖降出來的,就把自己當個神了!你不就是為了來浚遊當個組長,就從聖降跳出來了嗎!枉費弦神把你從小白一手帶出來,你這就是背叛,懂嗎!”
王睿故意拉長了音哦了一聲:“原來還有這麼回事。”
範呈齊惱羞成怒:“你他媽懂個屁!”
段倫海又說:“我不懂,我隻知道聖降培養你,把你培養出來,你就飛了!現在天天不是給這個找事就是給那個找事,跑浚遊找存在感來了?”
陳新铄是想幫腔來着,可範呈齊的事他也知道,他是個旁觀者,不想讨論對錯,但這會兒讓他想出個反駁的詞來,他也确實想不出。
王睿想說什麼,被梁溪一把拉坐下了,但這也沒擋住他嘴巴裡往外冒,隻是濃縮了一下,變成了四個字:“聖降實慘。”
範呈齊終于忍不住大吼了一聲:“我就說你們他媽懂個屁!我跑出來,還不是因為高弦是個同!!”
這一聲喊出來,桌上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在一瞬間都想到了同一件事——高弦在包間裡。于是幾乎同時的,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包間的方向望過去。
然而那裡的門開着,裡面的四個人已經走了出來,離吵鬧的桌子隻有五六步之遙。
範呈齊看到高弦的那一刻,一雙眼睛猛然瞪圓,然後很快躲閃開,一屁股跌在了椅子上。
高弦則很淡定,應該說他們那邊四個人都很淡定。有一人在高弦後面想要過去,被高弦攔了一下,然後他自己打頭往過走。餐廳人很少,就算包間關着門,争吵聲高弦也是能聽到的,他本不想理會,直到聽到最後一句,他才決定走過去。
他在桌邊站定,仍然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隻是此刻他下巴微微擡着,用一種睥睨的姿态盯着範呈齊。
“我可不記得,你離開聖降的原因是因為這個。”高弦說。
範呈齊沒敢出聲,他這會兒被吓得酒意散了大半,回想剛剛那一幕,已經在腦子裡給了自己一巴掌。
梁溪很尴尬,于是站起來準備緩解一下:“那個……你看,都喝大了,開始胡說八道了。”
高弦說:“沒關系,他也不算胡說八道,我是什麼樣我們公司都知道。隻是沒想到會有人拿這個當借口。”
範呈齊嘴巴動了動,想說什麼但終究是沒開口。
高弦又接着說:“你們浚遊在這兒吵,本來不關我事,你在這兒喊我的事情,我也不在意,但是有一點我得解釋清楚。”
“範呈齊,”他叫了一聲,“當初你的面試作品是根本進不了聖降的,我看你有點沖勁、肯下功夫學才留下你。可惜,是不是就因為我對你照顧的太多了?才讓你産生了一些誤會?”
範呈齊擡眼看過去。
高弦又說:“那不好意思,你的努力我确實看得上,但你的人,我真看不上,你大可以放心。”說完又扭頭對旁邊的人道,“林江雨我還可以考慮一下。”
旁邊那人噗嗤笑了一聲:“你下次當他面說,估計會被打。”
高弦也笑:“又不是沒說過。”
其他幾人跟着笑,範呈齊卻憋紅了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