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江雨就拖着兩條傷腿戳在了公司大樓正門口,在一衆上班族的注目禮中,堵到了踩點兒上班的高弦。
高弦看到此人甚是驚訝,驚訝于他竟然沒發現林江雨這麼熱愛工作!
“陳總不是讓你在家歇着麼?怎麼一大早跑這兒找存在感來了?你看看那些人看你的眼神,肯定以為你工傷來鬧事的呢!”高弦一邊貧着嘴,一邊伸出手,準備給傷殘人士一點人文關懷。
結果他剛走近,就被林江雨給關懷了。
林江雨一胳膊撈上高弦的脖子,把自己整個人的重量都搭在了他身上。
“看到我消息了麼?”林江雨問。
“你輕點兒啊,”高弦猛吸一口氣,“大庭廣衆的,你這是要公然出……”
“問你話呢!”林江雨胳膊一緊,打斷了高弦的胡言亂語。
“看到了看到了!”
“看到了為什麼不回我?”
高弦拍拍林江雨的手臂,讓他放松點,等自己終于能通暢地喘氣了,才又接着說:“因為我那天喝多了,記得不是很清楚了。不過你幹嘛對‘我和實習生說了什麼’這麼在意?”
林江雨頓了頓,思考了一下之後才回答道:“因為他就是于繁。”
“啊?!”高弦顯然驚訝過了頭,聲音大到在門廳裡蕩起了回音。
林江雨怕他把聖降的臉都丢光了,于是連推帶拱地把人推進了電梯裡。
高弦這才慢慢冷靜下來,問:“所以他就是你找了五年的那位?”
林江雨點頭默認。
剛到聖降的時候,高弦到處撩人的毛病确實真真實實地用在了林江雨身上,可惜這位大神怎麼都不為所動。
有一天,高弦實在忍不住戳破了那層紙。他堵住林江雨,對他說:“我看得出來咱倆一樣,你怎麼就不願意接受我呢?”
林江雨卻反問他:“你真的喜歡我麼?”
高弦尴尬地笑,嘴上卻說:“不喜歡我能天天追着你跑麼?”
林江雨也笑,笑完就闆起了臉:“連你自己都騙不了,還騙我呢,别費勁兒了。”
兩人的關系自此以後就變了,等高弦開玩笑着再一次和林江雨讨論“為什麼不接受他”這個問題時,林江雨才說:他在找一個人,找了五年。那人叫于繁,不知道這輩子還找不找得到。
看來是找到了啊,不知為什麼,高弦心裡居然有一種放松和釋然,是替林江雨開心的那種。
不過……
“那完了,”高弦小聲嘀咕,“我可能想起來那天在車上,我們說過什麼了。”
林江雨看過去,高弦就接着說:“實習……不是,你那位于繁小朋友好像問我是不是喜歡你。”
林江雨眼睛一亮,緊接着問:“你回答了什麼?”
“人家都沒給我回答的機會,好像緊接着就問我你知不知道,什麼反應。”
“然後呢?”
“然後?”高弦努力回想了一番,“然後我說,你的反應就是不告訴我你住哪兒,嗯,再然後他就把我踹回車裡了。”
“……”林江雨無語了片刻,“我不告訴你住哪兒是因為什麼你自己不清楚嗎?”
高弦聳聳肩說:“我不就是那天他突然問起我,我也挺好奇的,逗他玩兒嘛,誰能想到小朋友這麼大脾氣呢!”說完就突然又想起什麼,補充道,“他這反應,不會拿我當情敵了吧?”
林江雨斜着瞟過去:“你說呢?”
高弦:“……慘了,要是别人還好,怎麼就偏偏是傳說中的于繁呢?”
林江雨:“給你三天時間,要不露痕迹地給我解釋清楚。”
“不是,解釋清楚就解釋清楚,不露痕迹是什麼意思?”高弦一臉問号。
“不露痕迹就是,不能直接去解釋,不能在于繁面前說我的事情。”林江雨一字一句道。
此時電梯叮地一聲開了門,林江雨卻沒動。
“行了,好好上班去吧,我回家睡覺了。”林江雨按着電梯等高弦下去,然後又得意嘻嘻地看着他,等電梯關門。
“哎不是,為什麼呀?”高弦沖他喊。
“太刻意,容易被懷疑。”林江雨說完最後一句,電梯門合上了最後的縫隙。
“真欠打!”高弦盯着已經重新關上的電梯門,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
他回到工位,手機便收到一條消息,是林江雨發來的。高弦以為這位大神又要再叮囑他一遍,于是切了一聲,眼皮都沒擡地點開手機,卻是一愣。
林江雨的消息無關乎于繁,而是一個簡短的問句。
——你對高老闆是認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