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臉上露出一閃而逝的詫異。

“據我所知，這種可能性并不存在，德拉科。時間轉換器标記的僅僅是時間，不涉及篡改一個人的靈魂。”

德拉科不明白，“可未來的自己與過去的自己難道擁有的不是相同的靈魂嗎？”

斯内普從辦公桌後站起身，“是，也不是。”他走到德拉科面前，漆黑的眼睛細眯着，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德拉科有一種被看透的錯覺，他心虛地别開目光。

斯内普解釋道，“同一個人的靈魂不會因時間的改變而改變，這也意味着不同時間點上的靈魂都保持着各自的完整性。”他頓了頓，問道：“德拉科，《魔法基本規則》的第一條是什麼？”

“随意篡改最深層次的秘密——生命的來源，自我的精髓——必須準備承擔最極端和最危險的後果。”德拉科回答道，這出自于阿德貝·沃夫林所著的《魔法基本規則》。

“沒錯，保持靈魂的完整性是一件相當重要的事，即使是在黑魔法中也不例外。無論是增加還是減少，都會破壞靈魂的穩定性，引起極其嚴重的後果。”

德拉科不由心頭一沉。

斯内普繼續說道，“隻有極其邪惡的黑魔法才會涉及到靈魂。時間轉換器雖然是罕見的魔法物件，但隻要遵守時間回溯的法則就不會對靈魂造成傷害。”

德拉科苦笑了一下。

他顯然沒有遵守什麼時間法則。按照英國魔法部的規定，時間回溯不能超過五個小時，而他已經在這條時間線上待了整整一周，更别提他原本的目的就是要摧毀整條已經發生的時間線。

不過，根據斯内普的說法，德拉科仍無法确定回到十三歲的自己身上是否是時間旅行的副作用之一。

“好了，小馬爾福先生，你該去上課了。”斯内普下達逐客令，“盡管特裡勞尼的課程沒什麼意義，但如果你想順利從學校畢業，最好還是認真對待每一堂課。”

德拉科走進北塔樓的占蔔課教室時，特裡勞尼正拿着哈利的茶杯大肆預言他的不詳。沒有一個斯萊特林的學生不在幸災樂禍。

“讓我瞧瞧。”德拉科走過去，一把奪過特裡勞尼手中的茶杯，裝模作樣地逆時針轉動它。

哈利見狀，不由嘀咕，“我知道你絕不可能為我做出任何好的預言，馬爾福。”

而且，他根本不需要别人預言就能知道自己正處在危險之中，一個曾經殺死了十二個麻瓜的囚犯正在四處尋他呢。

“是嗎？”德拉科勾了勾唇角，“但我确實看不出什麼‘不詳’。”他放下茶杯，拖着傲慢的長腔道，“我爸爸說占蔔是很不嚴謹的魔法分支，不過是一堆随意的胡亂猜測……”

“親愛的，占蔔恰恰是所有魔法中最高深的一門學問。”特裡勞尼道，“請原諒我這麼說，隻有擁有敏銳的感知與洞察力，并學會某種特定的思維方式的人才能滲透這門學問，撥開未來的神秘面紗。”

“真的嗎？”德拉科看向她，灰色的眼瞳中并沒多少尊敬。他無辜地聳聳肩，“可我不需要占蔔也能知道你每年都用死亡預兆來迎接新的學生，你的愛好之一就是在鏡子面前練習各種充滿厄運的預言。你認為隻有這樣才能讓别人相信你是一個先知，對不對？”

德拉科露出一個惡劣的笑，“你确定你所看到的一切征兆都來自于你的天目而不是酒精帶來的幻覺？”

特裡勞尼慌亂地後退了一步，顯得相當吃驚。

老實說，這沒什麼難的。

德拉科不會占蔔，但他十分擅長攝神取念，看透像西比爾·特裡勞尼這樣單純的人物根本連一句咒語都不需要。

占蔔課結束後，學生們陸陸續續地往大禮堂走，準備去吃午餐。

哈利通常都會走在最後面，德拉科出聲叫住了他。

“波特。”

“有什麼事嗎，馬爾福？”哈利的語氣并不好，以為他又要說什麼挖苦、諷刺的話。

德拉科輕聲道，“沒有必要把占蔔當真，你不會有危險的。”

“是嗎？你當然能這麼說啦，畢竟西裡斯·布萊克想要尋找的目标不是你。”哈利不假思索地反駁。

話出口了，他才姗姗反應過來馬爾福更像是在開解他，讓他不要去在意特裡勞尼口中的“不詳”。

恰好這時，羅恩與赫敏從變形課的教室裡走出來。哈利不再搭理德拉科，徑直向他們走去。

看見三人湊在一起認真讨論着什麼的模樣，德拉科不用聽都知道哈利是在分享剛剛占蔔課上發生的一切，他需要韋斯萊與格蘭傑的意見。

德拉科讨厭認清這樣一個現實——在哈利·波特心中，韋斯萊們永遠比他更值得信賴。

好吧，考慮到這條時間線上的德拉科·馬爾福所做的一切，他或許并不冤枉。

但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德拉科能感覺到時間的齒輪正強勢地沿着原有的軌迹行進，一個小小的偏差并不足以改變現實的全貌。

他必須得做些什麼。

午餐過後的第一節課是斯萊特林與格蘭芬多合上的保護神奇動物課。德拉科與潘西、布萊斯一同走出城堡，當克拉布和高爾試圖靠近他時，他難掩失态地讓他們走遠點，别總是跟着他。

德拉科沒有錯過克拉布臉上一閃而過的惱意，高爾則有些不明就裡。布萊斯與潘西雖然對他突然的态度轉變感到困惑，不過适可而止一直是斯萊特林明哲保身的手段之一，不像那些總愛刨根究底的格蘭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