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盡頭。
遊行跟容傾走到陰翳處,薄薄的燈光如黃昏搖曳的燭火,忽閃忽現。
容傾望着遊行,無奈講,“剛你是不是打哈欠了。”
“罵我呢……”遊行皺眉頭,“觸黴頭的東西。”
容傾手碰遊行額頭,小心的,慢慢地。
他的手擦過遊行臉頰,遊行微微閉上眼睛,手捧住他的手,說:“我還是不喜歡他們,真的。不是我不負責任,我依舊不能接受他們存在的命運。”
“如果當初——唔……”
吻是那麼兇,那麼狠,那麼重地砸下來的。
遊行鼻尖撞得生疼,容傾撕咬着他的唇。
咬破它,重重咬破它!
血腥味在兩個人口中蔓延,容傾胸膛起伏,他的右手鉗着遊行下颌不放,額頭抵着他的,喘粗氣說:“乖一點,别說這種話。”
容決容千,是他們禁忌關系存在的證明。
是曾經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的代價。
是兩個人公諸于衆後,仿佛無法再繼續曾經彼此使命的存在。
容傾說:“感覺我有罪,我才是該被你審判的人。”
遊行感覺自己的嘴唇火辣辣地疼,他的腰再度被容傾鉗住了,容傾的手流連在他腰腹。
遊行眼神迷離,手背擦了下自己的嘴唇,很燙很燙,講說:“你幹嘛?”
“你早就知道我身份?”
容傾眼神微微轉動,手沒從戀人的腰上放下來,說:“我從很早就許過願,你必須是我的。從你來到我身邊,我不可能讓你從我身邊走,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遊行想起他說的話。
那是一次,是循本心,并非順水推舟。
倘若,沒有王位那夜,或許,容傾總還有别的方式繼續拖他下地獄的。
不是當初,也會是未來。
“感覺好窒息。”遊行皺眉,他湊上去,殘忍地在容傾耳畔說話,“所以,是你毀了我,對不對?”
容傾的頭發被他揪起,生疼生疼。
遊行對他說:“你就是這麼自私的人,我怎麼敢告訴你容決的存在?你的心眼,比針尖麥芒還小,恨不得,我的心,從來隻有你一個。”
容傾深吸一口氣,承認了,“是,我就是這麼自私,你要抛棄我嗎?”
遊行:“不會,我跟你回湛海生活。”
“可你願意嗎?”
“你真的願意嗎?”
容傾沒很快回答,說:“我其實……殺不掉約書亞。”
“嗯哼?”
“很難殺,我才知道,他沒有實體。”
樹影動了下,容傾跟遊行面面相觑。
容決闖到他們前面,說:“這裡是洛城的機要之地,你們在幹什麼?”
遊行嘴唇破了皮,容傾手還緊緊放到遊行的腰上。
兩個人捉襟見肘。
遊行詞窮,“親——”
容傾手捂住他的嘴,手也放了下來,說:“盛今諾交給你去辦,我會讓白潋把湛海孤兒院的另外一個院長帶上來,能做得到嗎?”
容決感覺自己被他們兩個壓制得死死的!!
他伸出手,直接要錢:“洛城财政吃緊了,我要錢。”
“我知道你有錢,”容決眼睛轉了下:“外婆留了好多錢給你的。”
遊行:“還是想回地獄城?”
容傾:“想待在洛城嗎?”
容決背後一涼,怎麼感覺前面有陷阱呢?
容千醒了,說:“哥哥,别聽他們的,遊行讓你當奴才呢,我不要跟你分開。”
容決反問:“你能給我什麼?”
遊行:“你讨債呢,讨債鬼?”
容決氣笑:“肯定不是你無能,你根本就不能讓人服衆,難怪沒人響應你。”
遊行:“世界上有種病,叫做自以為是,我給你可以,但是你不能問我要。”
容決:“你就是個沒責任心的,根本就沒人聽你的話,所以你就知道跳得老高!”
遊行:“我生你,不如生個棒槌。”
“人家孩子個個都是小甜心,你從在我肚子裡就在讨債,”遊行氣極反笑,“我不負責任,我要是不負責,早該就把你獻給地獄城壓在地底的大惡魔!”
“果然惡魔就沒一個好貨!”遊行罵容決:“你挨打,你活該!”
容決:“你沒被抽,真是你——”
“我幾時挨過打了?”
遊行伸出手,扇向容決!
啪!
容決臉再被打歪。
他眼睛眨巴眨巴,好一會兒才緩過神,說:“你——”
遊行:“你什麼你。”
“我——”
“我什麼我?”
容決本性不可一世,這會兒全弱下去了。
遊行對他說:“我教你第一課,那就是我不服軟。”
“你長得又不漂亮,還這麼嚣張,”遊行說:“你還搶我魔力,敢這麼對我叫闆,我管你是不是我生的。”
“要不是你姓容,你尚且是容傾的孩子,你倆連屁都不是。”
容決氣笑:“我不要在地獄城,我也不要在洛城,我受夠了!”
“你又給我什麼了?”容決反唇相譏:“我根本就不想要魔力!”
“你有本事,就把我送回地獄城王位啊,讓我坦坦蕩蕩繼承你的位置,你何必發火我身上?”容決理直氣壯,“難怪姨姨說,你就是個戀愛腦,為了男人,什麼都不管不顧——”
“就隻有他,是你在乎的人,其他的人,都不是。”
遊行:“不然呢,我不去保護我愛的人,我保護一個虛僞,一個四處漏風,四處算計的鬼地方,我又不是傻逼。”
“就你這樣,能成什麼事?”
“也對,我在你這個年紀,我沒有找媽媽,”遊行說:“我隻是,火燒地獄城,弄死他們。”
“誰也别想好過。”遊行哂笑:“我就是這樣的人,得虧你長到還算有義氣的人手底下,不然,你隻會是我最大的敵人。”
容決摸自己通紅的臉,照舊伸出手:“錢呢,我挨你們兩個人的打,零花錢我要雙份的。”
遊行:“……哦,鬼王冠冕交給容傾當嫁妝了,你問他。”
容傾隻感覺,呼吸困難。
一個兩個,都能上天。
容傾長長歎口氣,說:“遊行。”
遊行當即反應過來,容傾說的是什麼。
容傾有時是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性子,跟他完全不同。
特别是對于親人朋友,都比較寬容。
但同時,這份寬容也遭到了旁人的利用,比如謝知節,亦或者,謝折銷。
其實他倒是挺羨慕謝知節的,有如此好的背景,父親是神界藏書神殿的館長,梵天跟莉莉絲也對他很看重,隻是為何如此不知滿足,非得這麼嫉妒容傾?
他跟容傾兩個要花大力氣去維持的體面尊嚴,去付出不小的代價維持的實力。
謝知節從出生起就有。
遊行覺得,自己是時候兌現諾言了。
但可能,容決說得也沒錯,不得民心,稱不上算是什麼好君主。
“…………”
容決維持着伸出手的動作沒動,容傾對他說:“我答應你會幫你解決洛城的事,但你得我告訴我,你下一步計劃是什麼?”
“……”容決:“不是你們給我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