穢域終戰餘波漸息,歸墟通道外的微光,卻照不暖秦逸與程硯之間悄然蔓延的寒意。
秦逸站在歸墟母池邊緣,望着曲魂長河裡妹妹秦逸雪殘魂淨化後融入的那片光影,指節因緊握琴譜泛白。
“我想給她一個真正的安葬,讓她的曲魂,在現實裡有處安甯的歸所。”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琴譜衆魂紋的光芒,也因心緒波動,明暗不定。
程硯的終端在身側嗡嗡震動,虛拟界面裡,歸墟新秩序的數據洪流正等待梳理。“秦逸,歸墟剛建立多元法則共生态,全球傳承者都在等我們引導,雪姐的意志是‘傳承永續’,不該停在安葬……”程硯的話像冰棱,戳破秦逸努力維持的平靜。
秦逸猛地轉身,琴譜尖端正正指向程硯:“你以為我不懂傳承?可她首先是我的妹妹!”
琴譜上,秦逸雪殘留的純淨微粒似被激怒,發出細碎的嗡鳴。
程硯後退半步,終端規則鍊代碼因情緒沖擊,出現短暫紊亂,“我沒忘她是你妹妹,但傳承……”“傳承不是冷冰冰的使命!”
秦逸打斷他,曲魂燃燒的餘溫,在這一刻成了刺傷彼此的利刃。
唐小弦抱着修複到一半的虛态琴,躲在歸墟通道陰影裡,聽着兩人的争吵,琴身的純淨微粒不安地跳動。
她想勸,卻不知從何開口—— 秦逸的執念,程硯的責任,都像歸墟的曲魂法則,強大且無法輕易撼動。
秦逸離開歸墟通道時,天空正飄着細雪。
他背着琴譜,走過曾與妹妹秦逸雪并肩戰鬥的街道,那些關于傳承、關于守護的回憶,和着雪粒子,砸在肩頭,沉甸甸的。琴譜裡,秦逸雪的殘魂微光,似在回應他的決意,又似在擔憂前路。
“我要給她做一場最純粹的曲魂安葬,用現世傳承者的琴音,用歸墟母池的純淨曲魂,讓她的故事,在安甯中落幕!”
秦逸在老舊的琴坊停下,這裡擺滿了他和妹妹年少時收集的琴具,每一件都刻着時光的痕迹。
他輕輕撫過一把斷弦的月琴,琴弦震顫間,隐約有秦逸雪曾經的琴音回響。
而程硯,在秦逸離開後,将自己鎖進了共鳴網數據中心。
終端屏幕上,全球玩家的曲魂共鳴曲線如蛛網般交織,新的多元法則共生态,正以驚人的速度與現實融合。
“必須有人站出來,把雪姐的傳承意志,轉化為可延續的體系。”程硯的手指在鍵盤飛舞,規則鍊代碼化作光絲,修補着歸墟與現實間因理念分歧出現的細微裂痕。
唐小弦夾在兩人中間,成了最矛盾的紐帶。她帶着虛态琴殘片,穿梭在秦逸的琴坊與程硯的數據中心,試圖傳遞彼此的心意,可每次話到嘴邊,又被秦逸的沉默、程硯的忙碌堵了回去。虛态琴的純淨微粒,漸漸染上一層灰,像唐小弦心裡,對傳承之路的迷茫。
秦逸的曲魂安葬籌備,在現實世界掀起波瀾。
他在音樂論壇發布邀約,召集那些真正熱愛曲魂、了解秦逸雪故事的傳承者,組成“雪魂安葬團”。
邀約帖裡,秦逸寫下:“她是傳承者,也是姐姐、妹妹、朋友,她的曲魂,該在溫柔裡安息。”
短短幾行字,讓無數玩家紅了眼眶,有人翻出壓箱底的絕版琴譜,有人連夜創作悼念曲,還有人從海外飛回,隻為送秦逸雪最後一程。
程硯則在數據中心,啟動了“傳承意志數字化工程”。
他要把秦逸雪的“傳承永續”理念,編碼成歸墟與現實通用的曲魂法則,讓全球玩家,無論身處何地,都能通過共鳴網,精準承接這份意志。
虛拟世界裡,一個以秦逸雪命名的“傳承意志矩陣” 開始構建,矩陣裡,秦逸雪的曲魂故事被拆解成無數個“傳承因子”,等待與玩家的曲魂共鳴、重組。
唐小弦看着秦逸琴坊裡堆積如山的悼念曲譜,又望着程硯數據中心裡閃爍的矩陣光牆,突然明白,這兩條看似相悖的路,實則都是對秦逸雪傳承意志的踐行。
可她更清楚,秦逸和程硯的隔閡,若不及時彌合,會像歸墟的古老曲魂殘片,在傳承之路上埋下隐患。
秦逸的曲魂安葬團,在籌備過程中,遭遇了意想不到的阻力。
一些堅守“傳承必須戰鬥” 的老牌傳承者,公開質疑秦逸的決定:“雪姐是為對抗污染犧牲的,安葬是怯懦,是對傳承意志的背叛!”
網絡上,支持與反對的聲音吵得沸沸揚揚,秦逸的社交賬号被攻陷,琴坊門口,也出現了舉着“傳承不能停” 标語的抗議者。
程硯的傳承意志矩陣,同樣麻煩不斷。歸墟新秩序裡的古老曲魂殘片,似乎察覺到這是鞏固自身舊法則的機會,它們化作無形的幹擾波,沖擊着矩陣的代碼防線。
程硯的終端多次崩潰,傳承因子丢失、重組,一些玩家在共鳴時,出現曲魂被篡改的異常,這讓程硯陷入“傳承變污染” 的輿論漩渦。
秦逸在琴坊,看着窗外的抗議者,琴譜在懷中發燙—— 那些反對的聲音,像墨風的穢力,試圖污染他為妹妹辦一場安甯葬禮的決心。
他曲魂燃燒,在琴坊内奏響《雪魂安魂曲》,琴音如冰泉,澆滅了心頭的躁郁,也讓抗議者的喧嚣,出現了片刻的寂靜。
程硯在數據中心,頂着輿論壓力,透支曲魂重啟矩陣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