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行事低調,産業做的這麼大,從來不接受任何采訪,非常神秘,所以他一直不贊成兒子的作風。
江沅曾在圈内大方承認和沉露交往,又多次帶她出入正式場合,為此,江父也曾斥責過江沅,但江沅依舊我行我素。
江母沒有丈夫那麼古闆,江沅和沉露交往時,她還追過沉露演的電視劇。
但是這次她不得不打起幾分精神來。
有研究報告稱,很多發達國家的家族企業都成功傳承到了第6代,世界500強中有35%的企業來自家族式企業,但缺點也顯而易見,随着家族企業的成長,其中牽扯的利益關系和情感糾葛非常複雜。
狹窄的資本獲取渠道、高度集中的企業産權、雜亂的人力資源管理、含混不清的經營策略及發展模式,足以挑戰着每一位家族領導。
□□走到這一代,分化的情形越來越明顯,優秀的孩子們馳騁疆場,平庸的孩子深耕藝術、體育等領域。
江沅是被家族看好的下一任掌舵人,但其他青年才幹也對這個位置虎視眈眈。
他的容錯率實在太低。
江沅回國以後按照她和丈夫的想法,和黃家的女兒訂婚,表面上江沅是乖乖聽話,可身為母親,她能察覺到江沅的反常。
——說不上哪裡不對勁,但就是不對勁。
明明兩天就可以處理掉的工作,他偏偏在研城處理了七天。
又費了不少周折換掉了日本的一個客戶,一打聽,這個客戶還是當初大費周章簽來的。
憑她一個母親的直覺,這件事和沉露有關系。
江母的手指輕輕點在雜志封面上,說:“你是天之驕子,生來就享有無數資源。但有的人不一樣,美貌是資源,身體是本錢。我們江家沒有門第之見,但娶進來的女人,必須幹幹淨淨。”
江沅一邊笑着,一邊把江母往樓梯上推:“現在的人都挺幹淨的,一天洗兩次澡呢。”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那個姓沉的,15歲就當了别人的禁脔,髒死了!”
“媽——”江沅放長了語調,臉上帶着笑意,脖子上卻青筋跳起,暴戾異常:“您知道我和她在一起足足三年,我們也睡過呢,如果她髒到極緻,那麼我是不是也和她一樣髒?”
江母的教養再好,聽見兒子說出這麼直白的話,臉也是不禁漲紅了:“我當初叫你回來是對的,你看看你在國外都學了些什麼!”
“媽,您從小教育我要有男子氣概,要擔起男子漢的責任,您教育我要尊重女性,不要物化女性,但是您現在又将我的前女友比作禁脔,您言行不一啊。”
江母深呼吸一口氣,臉色逐漸由豬肝色轉為青白色:“媽媽為這樣的形容詞道歉。”
江沅撓撓頭,說道:“我不是故意要和您頂嘴……髒不髒不是這麼去評價的,如果您非要以這個标準去評價,髒的人好像是我……”
“你胡說些什麼,兒子,你是人中龍鳳,她靠身體上位,怎麼能一樣。況且她——”江母降低了音量:“連大學的門都沒進過……如何與你相配?”
江母擡起眼眸,直勾勾盯着江沅,她本身有些三白眼,此時橫眉倒豎,頗有幾分王熙鳳的樣子:“呵,是了,一個人決定不了她的出身,總能掌握她的氣節吧!既然選擇進了演藝圈,就選擇了卑劣的人格。”
江沅扶着額苦笑:“哈,卑劣的人格,好精彩的修辭,好大一頂帽子,不愧是中文系的大教授!您要她做兒媳,恐怕她還不願意呢!”
“誰會想娶這樣一位妓女?”江母尖叫起來。
“我啊。”江沅朝着沙發上的母親,微微一笑。
“啪”一聲,江沅毫不意外受了江母的一個巴掌。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江母重重将茶杯一摔,緩緩從沙發上起身,她是港城人,此刻已經氣得飙起粵語:“你傻咗啦!我哋辛辛苦苦培養你唔系畀你食碗面反碗底,你唔好挑戰呢個世界嘅規則,門當戶對提老祖宗定下嘅規矩系,你想娶佢你就同屋企斷絕關系啦!”
江沅卻自嘲一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脫口而出“我啊”這兩個字:“對不起,媽,我太累了。”
“我會和她保持距離,你不要再針對她了,其實她這些年過得很苦,很多事情她也決定不了,身不由己的滋味并不好受。您也是女人,别因為我去為難她。好嗎?”
江母沉默了,半晌開口道:“知道了,我為難她做什麼。榛榛那邊,你多用點心思,你别辜負了人家的一片心意。”
“知道了。”江沅說。
他輕輕一瞥,便看見時尚雜志上明豔的女人。她一笑,身後的花海也失了顔色。
“去休息吧。”江母點到為止,不再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