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露聽得是江沅的聲音,更不願意睜開眼睛,隻好繼續裝睡。
“目前傷者情況良好,換皮手術、内科手術都很成功。另外,由于一氧化碳中毒,傷者可能會在蘇醒後有短暫的頭痛。”
“傷者遭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害,多片軟組織挫傷,T12壓縮性骨折、脾破裂、腸破裂,傷者在救援前遭受過暴力行為。陰、道沒有損傷,應當沒有遭受侵犯。不過,這還需要法醫的專業鑒别。”
“手腕上的傷呢?”
“這個由我們外科專家為您解答。”
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接着回答:“江先生,手腕上的傷和這次火災沒有關系,這是割腕留下的疤痕,手腕神經已經接上,應當不影響日常生活,但不能從事更精細的工作。我們判斷,操刀的應該是一名經驗非常豐富的醫生。”
“什麼時候。”
“什麼?額……”
“我是問割腕是什麼時候。”
“額,經我個人判斷,有些年頭了,大約是在8-9年前,甚至更遠。”
“抽血化驗結果呢?”
“這個,我們如實說,傷者的血液内檢測出一定量的γ-羟、基丁酸。這是一種對中樞神經系統有強烈抑制作用的強效鎮靜劑。但,但,但是傷者似乎有一些耐藥性,我不知道這麼推測是否妥當。”對方的聲音有些猶豫。
“您直說無妨。”
“簡單說,我們懷疑傷者有相似藥物的使用史。”
就差把濫用兩個字點明了。
江沅一陣沉默。
“成瘾嗎?”
“不知道服用的是何種藥物,我們現在也不能确定,不過就目前的表現來看,隻是耐受,應該沒有。”
“另外,傷者的身體狀況也不是特别好,體脂率偏低,胃泌素-17降低,平時脂肪、蛋白質攝入較低,飲食不規律,這也不利于傷口恢複。”
“還有嗎?”
醫生将筆别回白大褂上,沉吟道:“傷者忍耐性很強,術後麻藥效果應該早就過了,但她一直沒醒,可把我們麻醉師吓壞了。一般來說,受了這麼嚴重的内傷和外傷,傷者會被疼醒,必要的時候我們都得上止痛藥。但她似乎對疼痛的忍耐度很高,這不應該,通常隻有經常忍耐疼痛的人才有這種表現。”
江沅又沒有回應,許久才問:“她還有多久才醒?”
“快的話幾個小時,慢的話還需要大半天。江先生,我們彙報完畢。”
“嗯,不要讓任何人進入病房。整層樓都封起來。還有,今天說的話,如果往外洩露了一個字,你們就去陪吳維新吧。”
“是,是是是。”
江沅走了,留下一堆醫生,無不擦着冷汗。
穿着粉色護士服的護士長問道:“後來送來的……那個人怎麼樣了?”
她快50歲了,平時的愛好就是搓麻将,不關心娛樂圈的事情,還是同事告訴她,今天送來的男人是一個很有名的老牌明星。
“怎麼樣?”一個較年輕的醫生扶了扶眼鏡:“徹底廢了,直接物理閹割,比公公還幹淨。”
“哎呦,哎呦。”護士長歎了兩聲,不知道要表達什麼意思。
醫生搖搖頭:“惹誰不好,非得惹這位祖宗。”
護士長沒跟着醫生們一起離去,她得留下來看護沉露。
先前有個韓姨着急忙慌地來了,聽說是住家保姆。江沅吩咐過任何外人不能進來,所以她也沒讓韓姨進病房探望,韓姨隻好放下保溫桶才走。
趁四下無人,護士長走到小廚房,将保溫桶挨個打開,全是粵式老火靓湯。
當歸炖雞、花菇烏雞、紅米鲫魚、山藥豬心、黃芪鲈魚……
護士長暗自搖頭,其實這類肉湯并沒有太多營養,反而嘌呤比較高,營養都在食材裡。
她從廚房出來,看見沉露正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她。
護士長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女明星,她也不懂什麼淡顔濃顔的,她是這麼描述沉露的:臉比我巴掌還小,身上白得都反光,鼻子那麼挺,跟個外國人似的,瘦得呦,渾身沒有一點贅肉,胸還那麼大,簡直反人類。
沉露刷白一張小臉,下巴尖尖,迷蒙的一雙眼睛,水澤密布的瞳孔清亮,眼神卻迷離,随着江沅的到來,零碎的光芒由明轉暗。
“韓姨來過了?”江沅看着那些湯湯水水,蹙了蹙眉。
“是的,但沒進來。您吩咐過,沒有您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護士長回答。
“倒了吧。”江沅随口道。
“好嘞。”護士長不敢多言,感覺氣壓越來越低。
這是江家的私人醫院之一,平時也對外開放,盈利不是這家醫院存在的意義,服務江家才是。
護士長很少見到江沅,但她為江家服務20多年了,江沅小時候的疫苗還是她打的呢。
印象中江沅小時候很懂事,性格也很好,見到醫生都會微笑着問好。
長大後,氣場也練出來了,越發像他老子,不說話的時候有些壓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