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沉露又有些不解了。
“江沅沒告訴你?那行,我就給你好好掰扯掰扯。這第一,Costa号是黃榛榛的私有财産,因為江沅确定參加晚宴,黃榛榛是看在江沅的面子,才把Costa号免費借與主辦方。一場火燒的,要花費上億元才能修複Costa号。而且黃榛榛私自用船,也沒跟家裡講,他爸也不太高興呐。
“錢都是小事,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失火的時候救援直升機在5分鐘之内啟動的,江沅應該在第一時間離開。但是他跑去失火的房間,從火場裡把你抱出來了。這件事情讓他爸爸氣到打了降壓針,拿了家法伺候,唉,唉,唉。”說到這,王嘉誠連歎三口氣。
“第三,他不該動吳維新,這不是因為江家怕吳維新,江沅是江家一手栽培的繼承人,他的手應該是幹淨的,最起碼明面上一定要是幹淨的,他直接綁了人斷了人家老二,他爹說,這種陰毒狠辣的作派,和街頭巷尾的古惑仔沒什麼兩樣。”
今年以來,沉露似乎格外脆弱。
王嘉誠的話讓她的心一點一點融化,一點一點注入了暖流,她覺得難以置信,她何德何能得他青睐?這樁樁件件,哪一件她可以償還?
王嘉誠看沉露要哭,頭又大了,他最煩女人哭,後悔自己多言了,江沅一直沒能親口告訴她,自己幹嘛多言,現在好了,難以收場。
“好了好了。你别哭,你千萬别哭,要是江沅那小子突然回來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那我幾張嘴也說不清啊。”
“來來來,吃根麻辣王子,别哭了哈。”
沉露一下子又被王嘉誠逗笑了,甜甜的感覺慢慢從心底漫開,滲到嘴角。
王嘉誠趕緊轉移話題。
“你在看什麼?《烏合之衆》?”王嘉誠又翻翻其他書,有的是一些金融類的雜志,或者是國際期刊,不經意的話脫口而出:“你還能看懂這個?”
“江沅的,我無聊打發時間。”
“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懂這些。哎呀,美貌的女人不需要太聰明,不要懂太多,否則男人很難征服。”王嘉誠由衷說道。
沉露淡淡道:“是嗎?嘉誠,你能不能跟我說說,黃榛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王嘉誠的回答很簡單:“一個各方面和江沅很般配的人。”
“按理來說,我和黃榛榛才算青梅竹馬嘞。我倆穿尿不濕的時候就認識了,差點兒訂了娃娃親。”
“她這姑娘,真的沒話說,我媽媽都誇她,有着王熙鳳的料事能力和平兒的菩薩心腸,一個女孩抵得上千千萬萬個男兒。”
“從小就是班級第一,門門功課優秀,還是拉拉隊隊長,你知道歐美拉拉隊隊長的含金量嗎,當上了全校男生任你挑。”
“她原來學的是藝術鑒賞,她爸身體不好後,立刻轉學商科,還獲得校長獎學金。牛逼吧。”
見沉露點頭贊同,王嘉誠趁機問:“沉露你怎麼這麼小就進娛樂圈啊?家裡人都不管嗎?”
“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車禍去世了,後來我被寄養在伯伯家,一直讀完了高中。”
“你15歲就讀完了高中?那你怪厲害的。”王嘉誠本以為她也就是中專學曆或者僅僅隻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
沉露點點頭:“我5歲就上學了。”
王嘉誠又問:“那你還有别的親戚嗎?阿伯一家呢?”
沉露低着頭,碎發遮住沉露的臉,沒回答。
沉露父母雙亡和寄宿親戚家的事情,就像深深埋在酒窖的一個酒壇子,而并不很熟的王嘉誠一進來,直截了當對她說:“來,你把那個散發着酸臭味的酒壇子給我打開看看。”
他就是這麼坦蕩直接,沒有什麼試探,沒有嫌棄酒壇髒臭,自然地好像和沉露認識了幾十年,下一秒就要說出“我倒要嘗嘗這麼酸臭的酒是什麼味道”這類話。
很多年以後沉露才慢慢懂得王嘉誠為什麼能擁有那麼多朋友,上到王公貴族,下到商販走卒,無不與他親近。
因為他真的足夠真誠和坦蕩,他出生鐘鳴鼎食之家,卻又能夠完全做到平等待人,尊重每個人的命運和想法,這種品質當真難能可貴。
換句話,街頭賣紅薯的大爺跟他抱怨兩句今年生意不好做,紅薯又漲價啦。他也會微笑着回應,漲多少啊,以前好賣嗎,你給我來兩斤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