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仰頭,吊兒郎當沖着陽台上的沉露吹了一聲口哨。
“這不巧了,我在珠城跨年呢!”
沉露警覺地看了看王嘉誠的四周,确認沒有旁人後,才笑着打招呼:“王少,這麼巧,你稍等我一下,我披件衣服下來。”
“呦,沉露,好久不見,更漂亮了啊。”
沉露給了個嫌棄的白眼,食指壓在嘴唇,王嘉誠這大嗓門,是要把整個山裡的人都喊起床嗎?
“嘿嘿,我猜你們這是被困住了吧,這種極端天氣确實很少見啊。”王嘉誠笑嘻嘻搓着手,給了沉露一支煙,還要給沉露點煙。
“謝謝,煙戒了,很久沒碰了。你呢,你也被困住了吧。”沉露說。
王嘉誠隻好給自己點上:“是喽,不過我要是想走,總能找到辦法的。”
“你想不想在年前趕回滬上?”王嘉誠問。
沉露說:“可以嗎?來得及嗎?我經紀人和助理都和我在一起呢,我不回去,就趕不上滬台跨年春晚了。”
“可以。不過……我也不瞞你,江沅這幾天也在珠城,我聽說他這兩天也是非走不可。”
“那還是算了,謝謝,我突然覺得我也不是非走不可。”
“那好吧,不勉強。不勇闖好萊塢啦?”王嘉誠笑嘻嘻問。
“你就别取笑我了,去了三年,真正拍戲的時間隻有9個月,都是打打醬油跑跑龍套,想加戲也可以,我就得陪那幾個老導演去Fire Island的度假别墅過幾天。”沉露撫額。
當初她出國實在是下下策,自己跟江沅一刀兩斷,差點拿刀捅了他,為了流産這件事,江沅直接被他父親踢出了董事會。黃榛榛對她窮追不舍,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了,國内實在是待不下去了,就這麼狼狽匆匆出了國。
王嘉誠抓了抓自己雞窩一樣的頭發,啐了一口,挖苦道:“江沅這三年也不好過,别看他現在風風光光的,他老子可給他苦頭吃了。”
沉露玩着自己的指甲,漫不經心說:“此言差矣吧,婚結了,公司接了,走上人生巅峰呐。”
此時天剛蒙蒙亮,太陽也溫吞吞的挂在山頭,整個世界隻有三種顔色,銀色、白色、黑色,而沉露圍的一抹棗紅圍巾,是這個世界唯一的鮮豔,像是山水畫中蕭瑟冬景裡留的最後一隻柿子。
“幸好我沒結婚,結婚真的就是跳進火坑裡了,看江沅就知道了。結婚有兩年多了,江家催生呢。江沅跟驢一樣倔,滿世界地飛,就是不回港城,黃榛榛都快結蜘蛛網了吧,她咋生,有絲分裂啊?”王嘉誠滴溜溜轉着眼睛。
“那我就管不着了。”沉露隻好說:“他們夫妻倆的事情,輪不到我一個外人置喙。”
“唉,一言難盡。黃榛榛也胡鬧,今年勾搭上一個小明星,你也認識的,叫馬家明,花了很多錢捧他。”
驚愕的表情在沉露臉上出現了兩秒:“圈内很多這樣的夫妻,倆各玩各的,開放式婚姻,有必要時合體一起撈金。很正常嘛。”
“娛樂圈這樣可以,豪門世家不可以,江沅是一定要和黃榛榛生個孩子的,至少一個。”
“理解理解,不然巨額财産給誰呢,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沉露表情木木的。
水煮蛋般的太陽終于不再吝啬,投了點光彩在沉露臉上,她的臉立刻變得鮮活起來。
“真不跟江沅的車走?”王嘉誠表情又嚴肅起來,剛剛還是主持娛樂新聞的樣子,現在又換成了新聞聯播。
王嘉誠并非真的來珠城跨年,憑他的個性,跨年應該會選在三亞或者聖托裡尼之類的地方,他是跟着江沅一起出差的,前兩天剛開始下雪,江沅就不太對勁,王嘉誠找司機問了一下,立刻就反應過來了。
他真不是多熱心腸,隻是太清楚江沅這三年所受的苦楚了,為了沉露,差點就跟家裡決裂,鬧得天翻地覆。
沉露這幾年如何發展的這麼好?自然有江沅為她一路保駕護航,沉露或許知道,可也沒有領情。
到底是出于喜歡,還是虧欠,王嘉誠不懂,江沅也不懂。
沉露戒備地把圍巾裹得更緊了:“不!我幹嘛坐他的車,我不要。”
王嘉誠故作沉思:“跟你開玩笑的,他江大公子能搞定的事情,難道我王少就搞定不了啦?後天,就後天,小爺這就去申請航線,帶你坐私人飛機去,我們家的駕駛員以前可是開戰鬥機的,天上下刀子他也能把你們送回去。”
沉露說:“好哇,費用我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