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晏并未像往常一樣出門相送,在看不到司淮的身影後,轉身快步走向蟬經棺所在的禁地。
“晏主,這二人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司晏眼中閃過一絲狠意,昨晚剛續的魂,怎麼可能今日就虛弱成這個樣子,大哥到底對她倆做了什麼?
司晏将棺邊燃燒的經玉擊碎成粉,焚成血霧,灑向棺内的二人,以期穩住二人的魂魄。
昨日續魂消耗過大,今日已經無法再繼續了,希望經玉能保下她倆平安度過今晚。
“晏主,林執事剛在蘭雁她們下榻的客棧,遭到了垠魂的暗算,暗衛出手護下了她。”
“怎麼會,現在他們的目标應該在大哥那裡,不對,現在應該在我這才對,怎會找上林淼?就算被刺殺也應該是蘭雁才對。”
司晏皺眉,手無意識的摳上蟬經棺,視線落在棺内之人蒼白的臉上。
“零貳來報,垠魂确實是沖着林執事來的。”
司晏喃喃自語:“那這難道是大哥的試探?”
......
這廂,林淼拉着蘭雁的手,一錯不錯的凝着她的眼眸。
不待林淼開口,蘭雁紅着眼,嘶啞開口:“林執事,您别說,别說出來,我沒親眼見到她們消散,那她們就一定還活着。”
“我相信,相信她們還活着。”
林淼的心仿似被刀劃般的鈍痛,她一把将蘭雁擁進懷裡,就像初次見到她一樣,給她滿滿的安全感。
感受着肩頭被濡濕,她僵了下身子,眼眶一熱,卻隻能無聲地拍了拍蘭雁的後背。
有些痛仿似能感同身受。
好半晌,蘭雁擡起通紅的雙眼,倔強的看向林淼:“林執事,可有法子讓我不輪回投胎,我想跟着您邊做事邊找她們。”
“你!你當真?”林淼驚訝。
“嗯,我想好了,我們三人說好的,要一起往生,我不能再食言了。”
蘭雁下定決心,将最後的希冀放在林淼身上。
林淼猶豫,看了又看蘭雁堅定的神色,握了握她的手:“你的要求我無法保證,我們去求判官大人吧,他應該有法子。”
蘭雁咬牙點頭。
“二鬼,你能派個人送我和蘭雁回判官府嗎?我們有急事要見判官崔钰。”林淼沖正在忙活的二鬼喊道。
“林執事,我送你們吧,這邊已經要告一段落了。”
二鬼看了看林淼又看了看蘭雁,不知二人求見判官所為何事,但還是迅速的帶上二人朝判官府飛去。
林淼見腳下的房屋越來越小,突然覺得很有必要要好好學習心法了,隻有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自己和想保護的人。
......
“判官大人,好久不見。”有求于人的林淼軟着細嗓,谄媚的叫着案牍後奮筆疾書的判官。
崔钰冷不丁的被她吓了一跳,挺直了背部,比起暴跳如雷的林淼,今日笑顔如花的林淼更令崔钰忐忑不安。
他滾動了幾下喉結:“有事說事,别套近乎。”
林淼瞬間被他的話語打破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情緒,這崔钰就是個欠罵的,哼!
“崔钰,我想要蘭雁當我的小跟班,我們現在執法力量太薄弱了,你不擴充下執法隊伍,這冥樂街就要亂了套了,你看看近幾日都發生了多少事——就我和二鬼兩個人怎麼可能幹的過來嘛——”
林淼理直氣壯的向頂頭上司要人,一副你不給人,我就不幹的模樣,看得崔钰咬牙切齒。
她真以為是個鬼他判官府就要啊,要不是她背後有人,她林淼以為就憑她這瘦弱的身骨,能到他判官府當執事幹執法啊!簡直天真!
崔钰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眼她身後的的蘭雁,斬釘截鐵道:“哼,不可能!”
有她這一個麻煩就夠了,他可不想再多一個。
話音落下,林淼明顯的感覺到身後的蘭雁僵硬在原地。
她知自己的要求無理了些,但是想替蘭雁争取一把,狠了很心,抛出極具誘惑力的條件:“判官大人,你看這樣行不行,蘭雁她跟着我,我的俸祿分她一半,我倆都不再要額外的俸祿,一份工錢,你得到了兩個牛馬,怎麼樣,劃算吧。”
判官瞠目結舌,這根本就不是俸祿的問題,這是編制的問題好吧,且不說蘭雁是要即将輪回轉生的人,和她林淼從根本上就不同,如果真要這樣,那可真是亂了套了。
判官臉一皺,馬上就要發火,門外傳來顔時的聲音:“判官大人,我覺得林淼說的倒是在理。眼下冥樂街,忘川接連出事,正是用人之際,能夠以低價聘到兩人做事,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判官府的财政負擔不起一人的俸祿,我們箜館可以代付。”
顔時的話,一如他人一般仁厚高潔,林淼像是找到了依靠,小步挪到了他的身側,在判官看不到的地方,對他豎了個大拇指。
判官對上顔時的眼睛,端詳了半晌,實在猜不透這位爺的想法,無奈妥協道:“罷了,罷了,随你,俸祿我判官府還是付得起的。”
說着他拿出生死筆在燙金的厚冊子找了半天,發現了一絲不妥,擡眼看了看顔時,閉了閉眼,把生死筆重重的撂在桌子上,半是賭氣道:“二鬼!領着她們,讓她跟着二鬼去找孟婆那簽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