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魯要來攻我,卻從敕川開攻。”沈歌皺皺眉頭,“敕川遼闊平原,若遇圍攻,不易守城,何況薛昭此時定然不知,糧草未屯,日逐王此次狗急跳牆,必然會派重兵,此次我需去助薛昭。”
諸葛瑾同樣騎在戰馬上,卻落了沈歌半個身位,“将軍,右賢王剛降,料想日逐王也沒多大氣焰。”
“管他有多大氣焰,此次我欲先防敕川,後取黑頭山!”沈歌俯身看向前方,“得要讓這日逐王知曉,鹽鐵之權我想給就給,不想給了,也不是他可以觊觎之物!”
“将軍,敵暗我明,而且也不知那俘虜所言是否為真!”諸葛瑾皺着眉頭,“貿然出兵不可,何況我軍剛擊潰了右賢王,現下糧草也不甚充足。”
“此次敕川,我可和薛昭聯手,敕川本就是險要之地,斷不能失。”
沈歌回去就趕緊寫好了信件,托新竹送到磐然,敕川距離磐然和朔野的距離相差無幾,可敵人怕早已經先行一步,如今若情報屬實,敕川恐怕已經陷入了圍攻之圈而不知。
“若是此次敕川被日逐王之子攻下,在這之後,哪還有擡頭之日!朔野,磐然,皆會被襲。”
“若敵人隻是放了個煙,實際去進攻了白鹿該當如何?”
沈歌與諸葛瑾還在讨論該派多少兵力出征。
沒有注意到,軍營裡,坐着素輿的裴谳是何時來的,不過一日,裴谳的臉色已經比起往日更加蒼白,一身銀白狐裘垂在他身上,更難掩其憔悴面容。
“殿下怎麼來了?”
“聽聞将軍要出征?”裴谳的聲音顫顫巍巍的,沒什麼中氣。
“嗯,我欲出兵敕川。”沈歌擡頭,這一句話隻是說的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敕川難守,将軍不如交給薛将軍來守?将軍還是養兵蓄銳為好。”裴谳輕咳了幾聲,被移山推着挪到了沈歌身側。
“此次是日逐王之子阿魯來攻,我欲先守敕川,然後從此處繞過沼澤,直接打到黑頭山去!”沈歌說完就在地圖上點了幾個方位。
“殿下不該如此激進,殿下軍馬尚且乏盹,此次若将軍實在擔心,隻需助薛将軍守着敕川即可。”裴谳将沈歌放在地圖黑頭山上那顆石子取下。
“殿下,那巫女現下和日逐王沆瀣一氣,就在黑頭山裡。”沈歌皺着眉頭,還是說出了實言。
裴谳聽聞也緊皺起眉頭,他目光柔和了許多,看向了沈歌,緩緩說道,“鹽鐵之策尚未落實,兵馬勞頓,而且,馬上就要下凍了,不易戰……”
“你看,連殿下都如此說了,将軍,你既已經提醒了薛将軍,已經仁至義盡,又何必親臨?”諸葛瑾也在一旁附和。
“我能率兵令那右賢王降了,也定然可以打得過那個隻會耍些陰招的夯貨!”
“兵馬雖然勞頓,但是士氣正盛!”沈歌一拳錘在桌子上,“此次就該打打日逐王那群人的士氣才好!”
“沈将軍,裴某雖然體弱,但來朔野卻也不是來給将軍拖後腿的。”裴谳掏出帕子,捂住了想要咳嗽的嘴。“将軍若是為尋那巫女才想要進攻,萬萬不可!”
“我也并非是全為你!”沈歌歎了口氣,她就知道若是裴谳聽聞她剛才那話,定然不想她去戰。
“匈奴早晚是要打的!”沈歌又撿了一塊石子,放在了黑石山上,“就數黑石山的這位日逐王兀術孤塗野心最大!此番若隻是守着,倒叫敵人笑話。”
“你們這些文人隻喜歡權衡利弊,可權衡來權衡去,停在原地自然是最安全之舉。”沈歌看向了裴谳那雙疲憊的眼睛,“可我們武将不同,敵人都打到了家裡來了,不打太窩囊!”
“莫要再勸我了,有這個功夫,你們二人趕緊籌劃一下帶多少兵力糧草!”
沈歌将一把紅纓槍拿起,沖進了校場,她三兩下就打掉了面前一個新兵手中的長劍,“臂上無力!怎麼上戰場!”
沈歌将那長槍倒轉,一槍打在那新兵腿上,新兵一個踉跄,沈歌大喝了一聲,“再練!”
沈歌徑直沖向那校場中心,今日管着校場的是林姝。沈歌舉起槍來,直沖向林姝,槍尖直指向林姝心口。
林姝提着一把長劍,猛然擡臂,腕子一翻,劍尖無比精準的一點,正點在了槍尖,兩股充沛力量相對,登時擦出火花。
沈歌微微笑了一下,腿上收力,立在原地,收了紅纓槍,林姝同樣笑了一下,亦收了長劍背在身後。
“林将軍劍法似乎更勝從前。”沈歌從前與她戰時,林姝必然會畫圈纏繞,用些花架子卸力,可這次竟然和她硬拼了一把,也沒落下風。
林姝勉強忍住右手的微顫,“還以為将軍新婚燕爾,定然會疏于槍法,就想着賭一把。”
她伸出了那隻顫抖的手臂,“看,勉強而為罷了,還需得練!”
沈歌聽聞笑得開懷,“此次出征敕川,林将軍可願與我同去?”
她已經選好的人選,帶上副将林姝,中将李安,荀佩刃,趙凜城……既然是沖鋒之戰,她得帶些性子烈的!其餘的就留在這守朔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