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盛柯嫌他帶來的酒氣重,敞開兩邊的窗,讓雨後腥風貫穿而過。
“我這消息是放出去了,就等魚兒上鈎。”鄒延意氣揚揚道,“今晚見到他了,就坐我旁邊,染了頭發,嘿。”
我也見到了。盛柯想着卻沒說,而是問:“是真心喜歡嗎?”
“那還能是假的?我的心就沒有像今晚這樣跳過。”鄒延捂着胸口陶醉道,喊出壯志豪言,“網劇?拍的就是網劇!狗不拍我拍!”
“你直接表白,不比搞這套彎彎繞繞的更管用?”
“追人就得拿出十足的誠意,人家是大明星,出門衆星捧月,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會缺你那幾句表白和一束花?”
盛柯道:“話是這麼說,我就怕你一廂情願地付出,最後對方不領情,你要怎麼辦?”
“我會用我的真心打動他!”鄒延情緒充沛道,“金誠所至,金石為開!你就等着瞧吧!”
“我是覺得感情上你情我願、有來有往為佳,強扭的瓜不甜。”盛柯說完這句,就不再發表意見。他也不是存心想看哥們兒的笑話,但當金主砸錢捧角兒,純粹是自我滿足。而且現在的明星和從前的戲子不同了,有錢有勢,不會被鮮花和表白打動,難道會被你給的那三瓜兩棗打動?
鄒延能給的遠比三瓜兩棗多——這就是問題所在了,容易被人牽着鼻子走。
誰知他擔憂的對象非但不以為然,還反嗆道:“喲,你一個母胎solo還給人做起情感顧問了?有那資格嗎你?”
“行,當我沒說。”盛柯點開導航,輸入機場為目的地,專心開車。
淩晨兩點半,車輛駛入航站樓地下的停車場。鄒延在車上睡了片刻,打起精神下車,去後備箱拎出二人的行李箱。
車要在機場停放三天,所以盛柯走前檢查了一遍有沒有遺漏的文件或物品;而此舉也并非一無所獲,他在後排座椅下撿到一隻獨角獸樣式的耳墜。
這隻能是謝漪白落下的。盛柯的眼尾餘光一瞄,鄒延站在他後邊,守着兩隻行李箱打哈欠。
如果開頭沒說,那就不能再說了。盛柯不動聲色地将那隻耳墜子捏進掌心,再佯裝無事地關上車門,他伸手掏出車鑰匙的同時,獨角獸落入兜裡。
鎖上車,他把鑰匙抛給鄒延,“回來該你開了。”
鄒延正揉着眼睛,不得不騰出手來接住他的吩咐,習慣性鬥嘴:“不就讓你多開了一次嗎?看你小氣的。”
盛柯心裡有鬼,一路不答話。雖然他也不明白這有什麼好心虛的,天地為鑒那純屬意外,是謝漪白自己鬧出的烏龍;明明事出有因、堂堂正正,他何苦有口難言?
可每每看向鄒延的臉,他又會放棄坦誠的想法。歸根結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區區一隻耳墜,假裝沒見過就是。
人一旦心裡有所惦記,就免不了做出些多餘的舉動。
進了頭等艙休息室,盛柯和鄒延各占一間淋浴室,讓熱水洗去一天的疲憊。
鄒延對着鏡子刮胡子,都說女為悅己者容,男人有了心上人,也會重新審視起自己的樣貌;他身量高骨架舒展,五官清晰比例和諧,日常也注重健身鍛煉,精神頭不錯,收拾一番還算有點人樣的。
在另一間的盛柯也才照完鏡子,他皮膚薄,做過清潔的面部會有不均勻的泛紅,尤其是鼻頭和雙頰,顯得沒平常那麼嚴肅。他拿起手機,隻花幾分鐘時間,就要到了謝漪白的微信名片。
偏偏這樣湊巧,淩晨三點半,謝漪白的覺睡到一半,口渴得醒來。他喝光兩杯溫水,稍微好受些,順便看了看手機。
他的微信有新好友驗證。這是他的私人微信,隻添加有來路的人,像是當面掃碼、熟人推薦,這條驗證信息的來源顯示是名片推送,幹他們這一行的,晝夜颠倒24小時在線是常态,所以謝漪白沒多想,點了同意。
他喝口水的功夫,對面就給他發來一條消息。
K:之後鄒延如果約你,請你确定你對他有意思,再答應他。
“噗……”謝漪白噴出半口水。
他擦拭着手機屏幕上的水漬,再一看,對方已經撤回了。
謝漪白發過去一個問号:?
——變成紅色感歎号了!
K開啟了朋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朋 友。請先發送朋友驗證請求,對方驗證通過後,才能聊天。[發送朋友驗證]
謝漪白的腦海中緩緩浮現出兩個字:傻……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