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也是。”太子想破腦袋也再難找到将少女留下的理由,隻得松開她的手,抱拳笑道:“學生還有要事在身,恕不遠送,老師你慢走。”
姜瑤輕輕“嗯”了一聲,對太子行了一禮,便向文華殿外走去。
目送姜瑤離去的太子,笑容漸漸收斂。
他的手猛地拍向書桌上的茶杯。
“咔!”
茶杯瞬間四分五裂,太子的手掌也被碎片劃得鮮血淋漓。
他擡起那隻滴血的手,自嘲道:“蕭讓啊蕭讓,喜歡一個女子卻不敢表達心意,你這個太子,真是有夠窩囊的……”
……
姜瑤回到姜府,換上一身樸素衣衫,便獨自從側門輕盈而出。
她此次出行的目的地,是一家聞名遐迩的食肆——仙虛樓。
此樓在京玖、江蘇、南荊等路遍地開花,并且目前仍在擴張當中。
而仙虛樓之所以深受百姓的喜愛與推崇,是因為其菜肴色香味俱全,且價格厚道。
不過這并非是姜瑤來仙虛樓的原因。
這家享譽四方的飯莊,其實是他們姜家的産業。
大名鼎鼎的仙虛樓,是姜瑤之母姚夕兒白手起家,從一個路邊小攤,一步一步發展到如今這般龐大的規模。
樓中的每一道菜肴,都凝聚了姚夕兒的心血與智慧。她懷揣着虛心求學的态度,汲取了衆多廚道大師的寶貴經驗,再經過無數次的改良與嘗試,才呈現出這些美味佳肴。
随着仙虛樓步入正軌,諸事無須再令姚夕兒費心操勞,她可以從容地将心思收束于家室之内,于是就有了姜瑤的誕生。
姚夕兒對自己的女兒視若珍寶,寵愛有加。在姜瑤斷奶之後,為了能讓她品嘗到世間美味,已經許久沒有親自操刀的姚夕兒,也開始下廚,為愛女制作各色美食。
那段時間,姜虛無論多忙,都會盡量趕回家中,隻為與妻女共享美食與歡笑。
這樣的日子無疑是幸福的。
姜瑤原以為這樣的幸福會伴随她一輩子。
然而,天不遂人願,在她六歲那年,這種幸福便戛然而止。
因為在那一年,姚夕兒不幸遇刺,與世長辭。
自那以後,姜虛時常身穿便服,攜姜瑤一同前往仙虛樓,去品嘗那份由姚夕兒親手締造的美味。父親公務繁忙之時,姜瑤也會獨自前往,以此來懷念娘親的味道。
仙虛樓在京州赫赫有名,分樓遍布,其中一座鄰近姜府,姜瑤徐徐前行,不久便抵達了此行的目的地。
姜瑤擡起頭,她眼前的這座風格樸素的建築,正是仙虛樓。
姚夕兒生前一直秉承着“飯莊之重在于飯,而非莊”的理念,對仙虛樓主體的建設并未投入過多心思,一切從簡。這也使得仙虛樓成為衆多知名食肆中,外形最為普通的一所。
時值正午,本就生意爆棚的仙虛樓在此期間更是人滿為患。
店小二并未因人多而怠慢新來的客人。當姜瑤剛抵達仙虛樓門口之時,樓中的跑堂夥計便滿面笑容地迎了上來,熱情地引她進店。
姜瑤運氣不錯,一樓恰好還留有一張空桌,更難得的是,這張桌子緊鄰窗戶,位置極佳。
她點完餐,坐在條凳上,靜靜地等待着上菜。
過了片刻,一位店小二匆匆走來,站在她身前,低聲問道:“客官,店内此時已無空桌,不知您是否能行個方便,與新來的客官共拼一桌?”
姜瑤沒有拒絕這個提議。
仙虛樓爆滿的次數不勝枚舉,她早已習慣和别人拼桌。
跑堂夥計謝過姜瑤,随即又向其他獨坐一桌的客人跑去,問了同樣的話。
衆人皆表示同意。
半晌後,他快步走出店門,将在外等待多時的客人迎了進來。
在幾人當中,有一男子剛步入仙虛樓,便立即吸引了姜瑤的注意。
其魅力之大,竟讓姜瑤不由自主地将目光鎖定在他身上,長達十餘息之久。
上一個能讓姜瑤這般目不轉睛的男人,還是她的父親。
姜瑤發誓,她看那個男子如此之久,絕不是因為他英俊潇灑……好吧,有一部分原因是,畢竟此人帽子上“英俊潇灑”四個大字,她無法視而不見。
但這絕非是姜瑤凝視他的主要原因。
真正讓姜瑤無法移開視線的,是男子身上散發出的那種與衆不同的氣質。
丐幫幫主的氣質。
此人身長八尺,頭頂高帽。其眉心和雙耳處,挂着幾朵白菊。在他唇邊,還貼着碩大的八字胡。
之所以說是貼的,是因為那八字胡乃是倒八字,姜瑤相信,應該沒有誰的胡子是沖着天上長的。
他的衣袍,則是由十餘塊顔色各異的破布拼接而成。在其手中,還握着一根雕着大雞頭的木棍。
看其打扮,姜瑤猜想,這人莫不是西域來的丐幫幫主?
她衷心期盼着,這位尊貴的幫主大人不要與自己拼桌。
否則,隻怕整座仙虛樓的目光都會齊刷刷地聚集在她這邊。在衆目睽睽之下,姜瑤很難靜得下心享用美食。
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
就在店小二給那幾人介紹完哪些客人願意拼桌之後,那位幫主大人徑直走向姜瑤,而後一屁股坐在她的對面。
姜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