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夜裡,不知是誰以為他睡熟,摸着粗糙身體上的一道道傷痕,嗚嗚哭個不停?
歐陽霸氣笑着輕輕搖了搖頭。
他這個媳婦啊……
得知姜瑤父女的到來,歐陽酸菜眉開眼笑,一蹦一跳地将二人迎入正廳。
路上,姜虛問小姑娘:“你母親好些了嗎?”
“謝姜伯伯關心。”歐陽酸菜嘻嘻笑道:“聽我爹說,娘親她好多了呢!”
姜虛松了一口氣,笑道:“那就好。”
姜瑤懸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她挽着歐陽酸菜的手,問:“歐陽,能帶我去看看孫伯母嗎?”
歐陽酸菜面露為難之色,“這恐怕不行,我爹說娘這幾日需要靜養,不宜見人,就連我最近也才見過我娘幾次呢!”
聽見此言,姜虛剛剛舒展開來的眉毛又皺了起來。
不見外人可以理解,怎的連自家人也不見了?
就算需要靜養,有家人陪伴也總好過身旁空無一人吧。
看來孫氏的情況遠沒有小姑娘說的那麼簡單。
在正廳坐了片刻,歐陽霸氣來了。
他一過來,就面帶歉意說:“内子抱恙,需獨自休養,恕不能見客,還望首輔大人莫要見怪。”
“哪裡哪裡。”姜虛笑着搖頭,“在下冒昧前來,叨擾了歐陽将軍和孫夫人,應是我緻歉才是。”
兩個客套一番,相視哈哈大笑。
姜虛起身,重重地敲擊着歐陽霸氣的後背,笑道:“你這老小子跟我客氣什麼。”
“此言差矣。”歐陽霸氣道:“皇帝老兒上次訓斥我說太過無禮不好,就算是再親密的人,有些禮節還是必不可少的。我說我不懂禮節,就向他請教了一番,現在這不是學以緻用了嗎?”
“行了行了。”姜虛擺了擺手,笑道:“你那德性我還不清楚?該怎樣就怎樣,你要是真的懂禮那還能叫歐陽霸氣?”
“還是姜兄弟懂我,哈哈。”歐陽霸氣大笑着一掌拍在姜虛的肩上,發出巨大的響聲。
姜虛捂着肩膀眯眼道:“輕點輕點,身子骨要散啰。”
歐陽酸菜翻了個白眼,湊到歐陽霸氣身旁,道:“爹你注意一點,姜伯伯是讀書人,身子骨不如你這個粗人硬朗。要是你把瑤兒她爹拍壞了,你的女兒就要受苦咯。”
“我爹沒那麼脆弱,歐陽伯伯你放心大膽地拍,沒事的。”姜瑤跟着歐陽酸菜過來,笑道。
姜虛指着女兒,嗔罵道:“你這姑娘啊,真是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爹哦。”
姜瑤吐了吐小舌頭,閃到一邊。
姜虛示意随行的侍衛搬來一個箱子,他站在箱子旁,負手笑道:“孫夫人雖說沒看成,但能對夫人有所幫助的藥我帶來了不少,也算是不虛此行。”
歐陽霸氣瞧了箱子一眼,“姜兄真是費心了,可你此行注定是白跑一趟,内子的病情好轉,怕是用不上這些藥了。不過姜兄能來,兄弟我還是很開心的。”
“用不上最好。”姜虛笑道。
歐陽霸氣突然對歐陽酸菜說:“酸菜,你帶着瑤兒去我們家菜香園逛逛,我與你姜伯伯有事相商。”
“那我們去玩啦。”歐陽霸氣話音剛落,歐陽酸菜便拉着姜瑤跑得沒了影兒。
她早就不想待在正廳裡了,聽兩個大人談天無聊得要死。
待兩個生氣勃勃的小姑娘消失不見,屋内的中年人很有默契地同時收斂笑容。
“孫夫人的情況……恐怕不太樂觀吧。”姜虛輕聲說道。
歐陽霸氣苦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姜兄啊,内子這病……”
他沒有再說下去。
“歐陽兄,你将你女兒完全蒙在鼓裡,真的好嗎?”
“唉,非是不願,實是不能。”歐陽霸氣閉眼長歎,滿臉的無奈,“我那媳婦的性格想必姜兄也知曉一二,她啊,打定主意隐瞞自己的病情,就連我也沒告訴。不過我和她相處這麼多年,早已知根知底,盡管她不讓醫師言明其病情,可我依然明了她的狀況,也隻有酸菜這個樂天的姑娘才會傻傻地去相信她娘沒事。”
歐陽霸氣頓了頓,道:“内子知道我心知肚明,就是不許我表現出來,因為不願看到我擔心的模樣。她更不許我告訴酸菜,她希望酸菜依舊無憂無慮,逍遙自在。以她的急脾氣我若不照做,隻怕一天都撐不過去,故我不得不陪她演戲。”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姜虛低聲道。
“我得在家照顧内子,幾日後的春獵怕是沒法去了。酸菜在家越久,便越是容易露餡,所以這春獵她是非去不可,屆時還請姜兄照料一下我這傻女兒。”
“這倒是小事,不過歐陽兄。”姜虛正色道:“待酸菜知曉實情之後,她會恨你一輩子的。”
歐陽霸氣澀然一笑:“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