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瀾,你在四明山待了近一個月,可知生長玉蘿椒椒的地方有多少處?”黃衣少女直起身子,望着黑衣人問道。
“共十五處。”黑衣人銀瀾愣了愣,猶豫道:“小姐的意思莫不是讓我每一處都動上手腳?”
黃衣少女捏了捏翠霖鹉綿軟的脖子,“正有此意,畢竟我們未能知曉他們會前往哪一處地點采集玉蘿椒椒,那就隻好每一處都設下陷阱了。”
銀瀾愕然,小心地說道:“小姐,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們可以根據他們的行進方向,預判出他們将要前往的地點。”
黃衣少女猛地一拍腦袋,“好像是哦!最近思慮過度,腦子有些糊塗了。”
她頓了頓,又道:“那這件事情你就去辦吧,記得手腳幹淨點,莫要被人發現。”
“是!”銀瀾起身,拱手道。
黃衣少女想了想,補充道:“你的目标就是讓他倆落崖。當然,若是他們僥幸未掉下去也無妨,在懸崖邊掙紮着爬上來,定會消耗掉所有氣力,從而失去戰鬥能力,這樣的歐陽酸菜不足為懼,千萬不要為了補刀而暴露自己,明白嗎?”
“屬下明白,請小姐放心。”銀瀾再次拱手道:“那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說完,銀瀾便隐沒于黑暗之中。
“哎喲,好痛!”
忽然,黑暗中傳來一聲哀嚎。
黃衣少女連忙問:“怎麼了?”
銀瀾道:“太黑了看不清路,頭撞上洞壁了,疼死我了。”
黃衣少女:“……”
……
密林内,歐陽酸菜和陸川并排走着。
行至一株玉蘭前,陸川倏地開口道:“多謝歐陽小姐上次給的銀錠,這份恩情,我會銘記。”
那日晚上他發現褡裢中多出一枚銀錠,略微一想,他便明了是誰放進去的。
歐陽酸菜擺了擺手道:“這點小事,記着幹嘛,沒必要啊。不過……”
“你剛才叫我什麼?”少女微眯着雙眼問道。
陸川怔了怔,道:“歐陽小姐。”
歐陽酸菜伸出四根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歐陽小姐是四個字,四和死諧音,不吉利,萬一你叫着叫着,就把我叫死了怎麼辦?”
陸川:“……”
少女接着說道:“既然四個字不吉利,那麼就得删去一個字。具體删去哪個字也是有講究的,就比如這個‘小’字,與笑諧音,你是知道的,我向來是個嚴肅的人,從來不帶笑的,所以這個字得删去。你應該叫我歐陽姐!”
陸川:“……”
他怎麼感覺少女似乎想占他便宜,明明自己看起來比她大些,為什麼要喚她歐陽……姐?
歐陽酸菜又義正辭嚴地說道:“當然,你要是嫌三個字多的話,直接叫最後一個字我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我是一個善解人意的人。”
陸川:“……”
歐陽小姐的最後一個字,可不就是姐嗎?
陸川現在可以确定,少女就是想占他便宜。
“對了,你以前還叫過我什麼?”歐陽酸菜摸了摸下巴問道。
陸川有種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回答道:“以前還叫過歐陽姑娘。”
歐陽酸菜咧開嘴,不懷好意地笑道:“這個稱呼也莫要再叫了,如若你執意要叫,那麼隻能保留最後一個字,直接叫我……娘。”
陸川:“……”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不知不覺中就穿越了密林,直面和煦的暖陽。
“歐陽……”見少女劍眉一擰,陸川連忙把小字吞了下去,道:“……姐,前方就是生長玉蘿椒椒的地點了。”
歐陽酸菜眉頭舒展,拍了拍陸川的肩,笑道:“小夥子很上道嘛,不錯。跟姐混,以後姐罩着你。有我在,京州地界内你就是螃蟹,可以橫着走,啊哈哈哈哈!”
陸川:“……”
“好了,陸川小弟,我們快去采摘玉蘿椒椒吧,采完就趕緊回去,姜伯伯他們還在營地等着呢。”歐陽酸菜指着崖邊蒼翠欲滴的灌木。
陸川颔首道:“好的,歐陽……姐。”
他還不太習慣這個稱呼。
兩人一同向前走去。
将要到達崖邊時,兩人往前一邁。
腳掌明明結結實實地踩在了地面上,卻好似踩在半空之中,兩個人直直往下墜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身手敏捷的歐陽酸菜左手握住陸川的手腕,右手抓着崖邊最大的石塊,止住了墜落之勢。
兩人如同一根藤蔓般懸在崖壁上。
崖上有泥土石塊以及草木落下,摔在懸崖下的地面上,發出陣陣響聲。
陸川向下望去,平坦的地面上,泥土不見了蹤影,石塊落了個粉身碎骨的下場,草木被摔得七零八落。
若是兩人從此處掉了下去,定是九死一生的結局。
歐陽酸菜右手發力,欲拉着陸川爬上山崖。
試了幾次,皆失敗了,兩人的身體未能向上挪動半分。
石塊棱角分明,歐陽酸菜發力之時,鋒利的邊角如同利刃割破她的手掌。
鮮血從其指縫中滲出。
歐陽酸菜沒有理會從手掌中傳來的刺痛,她在思考如何才能爬上去。
陸川感知到了少女的舉動,也察覺到了她的失敗。
他平靜地說道:“歐陽姐,放手吧。隻要你放開抓住我的手,就能爬上去了。”
兩個人的體重,終究不是一隻手能拉得動的,哪怕這隻手的主人是歐陽酸菜。
不過如若隻需拉動一人,那定是毫無壓力的。
于是陸川萌生了放棄自己以求歐陽酸菜順利脫困的想法。
歐陽酸菜咬着牙說道:“陸川小弟,你說什麼呢,你的意思是我拉着你就上不去了?你也太小看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