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宿?”淩風冷着臉,皺着眉頭,“少爺您的意思是,要收拾出一間廂房來給他住着?”
葉如卿尴尬笑着,楚懷安點了點頭。
“對啊,你聽聽外頭的雨,那樣的大,方才還打雷,你沒聽到嗎?”楚懷安并不理會兩人的微妙神情。
“那給他一把傘就好了,他自己能回去。”淩風不懂,淩風甚至已經為葉如卿找好了一把傘。
葉如卿也在擔心自己不回去,會被爹娘擔心,家中還有女工要做,不然沒辦法去交工結錢。
“不然我還是家去吧,外頭的雨有傘就可以。”
“哦,你可以?”楚懷安臉色驟變,“這樣大的雨,若是你回去了,耽擱了明日來陪讀,我就要扣銀子了。”
楚懷安漸漸明白,隻要說扣銀子就能拿捏住葉如卿,他話語裡的意思,是要葉如卿留下來。
但這時候淩風說:“另打掃個屋子出來,要與夫人那邊說話,這時候夫人已經睡下了,若是把夫人叫起來,恐怕會挨罵。”
楚懷安剜了一眼淩風,隻能說道:“哦,那随便吧,今日你回去,明日把傘還我,若是敢生病受了涼,這五兩銀子我就讓别人來賺。”
葉如卿松了一大口氣,她将書本答卷都碼好,對着楚懷安恭敬道别:“多謝少爺關心,明日我定準時出現。”
結果淩風手中的傘,葉如卿走到府外,剛撐開傘,就被淩風叫住。她回頭,看着在一片潮濕昏暗中的淩風正冷眼看她。
“還有什麼事嗎?”葉如卿問。
“我家少爺心善,”淩風開口,“這并不代表,你能登堂入室,想要從少爺這裡得到什麼。”
這是在提醒葉如卿,葉如卿明白的。
她一個陪讀,得少爺冷眼可以,得少爺青眼不行。
她搖了搖頭,對淩風道:“你放心,我可以發誓,我此生絕對不會貪圖少爺任何便宜。”
“那就好,明日依舊在這裡等。”淩風例行公事,他說完話便進了府中,留下葉如卿一個人在雨幕中伫立。
冷意冷風從葉如卿的腳底往上,葉如卿不禁打了個寒噤,雨水往下滴落在傘上,發出笃厚的聲音,跳躍出沉重的音。
雨天如人心,葉如卿感到冰涼,她轉身往家去,渾身疲憊。這時候的她已經不是葉如卿了,她做回了葉如春。
陪讀的時光短暫,好似一瞬,她又跌落回到了自己的尋常生活,走向她那個矮小的牆圍起來的小院子裡。
披星戴月,但總算是回了家,不會遭爹娘責問。
葉如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傘好好地收了起來,又換回了自己的衣裳,等她沐浴完畢出來,擦着頭發,她的母親就站在她屋子的門口看着她。
“娘,”葉如春喚了她一聲,讓她進來,“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嗎?”
“啊,也沒什麼事,隻是來看看你。這幾天,在楚家當陪讀,覺得如何?”
聽到關切地詢問,葉如春心裡跟着暖起來:“還好,那楚家的少爺看起來混世魔王一般,心還是好的。”
葉如春轉頭去将懷兜裡的藥膏拿出來,給她娘親看:“我的手受了傷,他還給我藥膏塗。”
藥膏子打開,一陣藥香味撲面而來,是個好東西,也是葉家從來都沒有用過的。
“那這樣看,你還很得少爺器重,那你的女兒身……”
“娘親放心,這個我保守得很好,他們都沒發覺。”
“啊,你也别怪娘多說一句,多關心一些。五兩銀子對我們家來說,很是重要,你可千萬要慎重。今日你在楚家有些久,我和你父親都害怕你暴露了,回不來了。”
“你不該讓你父親這行擔心。你早些回來,也能少些暴露的機會。”
葉如春明白了,這一層關心,是為了銀子。她才剛柔軟的心又冷了下去,此刻母親的臉變得模糊朦胧了起來,她說:“是,我知道了。我盡量早些回來,不讓你們擔心。”
“明日我還要早起,想歇下了。”
因為五兩銀子,葉如春的地位有些上升,她看着母親掩門而去,自己也脫力地躺在床上。
外頭仍然在下雨,葉如春閉上眼睛,随着雨聲入睡。也不知道這雨能下到多久,葉如春昏昏沉沉入睡了,一切也都朦胧起來。
一片雲雨天,楚懷安入夢的時候,覺得手中一片柔軟,像是握到了天邊的雲朵。
楚懷安很少做夢,今日他卻夢到了葉如卿那小子,書房裡那一摔,摔在了楚懷安的心裡,也讓楚懷安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來。
他夢到了葉如卿是女子。
也許是葉如卿太漂亮了,有不輸女子勝雪的肌膚,胸口也是柔軟的。聽話柔順的性子也讓人憐惜,忍耐不住了還會張口咬人,不疼的,卻讓人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