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自己再晚回家,再讓爹娘擔心。
可她沒想到楚懷安很是痛快,楚懷安說:“哦,行啊,你回去吧。”
葉如卿如釋重負,剛擦肩走過楚懷安的身邊,就被人一下子捏住了後脖頸。
被人抓了回去,和楚懷安四目相對。
“少爺?”葉如卿不明白楚懷安在想什麼。
楚懷安忽然靠近:“你怎麼還穿着這一身破爛衣裳回去,這衣裳都髒了,都是今晨的雨水。”
“不妨事的,我回去洗一洗就好了。”葉如卿咳嗽了幾聲,搖了搖頭。
“是嗎,你還要親自洗衣裳呢。”楚懷安目光向下,看着葉如卿的耳垂,他看到了那耳垂上的洞眼,心下了然。
他此舉,就是要看看葉如卿的耳朵上,到底有沒有洞痕。男子自然是不會有的,若是有,那麼葉如卿的身份也就明晰了。
耳朵是個危險又安全的地方,尋常人自然不會盯着人的耳朵看,若不是楚懷安仔細分辨了,靠近了,他都看不真切的。
葉如卿隻能苦笑:“您是少爺,我是陪讀,若我家中有錢,想必也不會來當陪讀的。”
“說得有道理,”楚懷安點頭認可,他松開了葉如卿的衣領,“我看着不好看,不喜歡這衣裳。等下我讓人帶你去,量一下你的尺寸,給你做一身新的穿上。你是我的陪讀,穿成這樣出去,别人會笑話我們楚家沒錢了。”
這是徹底把人當了玩物,葉如卿隻好點頭:“多謝少爺,那我現在,可以家去了嗎?”
“當然可以啊,你快些走吧。”
葉如卿上過一次當了,這回肯定不會再上當第二次。她走了兩步,故意停了下來,轉頭看着楚懷安,要看看他是不是還會捏着她的衣裳,把她拽回去。
但楚懷安沒動。
楚懷安笑着打開扇子,走上前來,彎腰和葉如卿對視:“怎麼,你這個人,還想讓我捏的後脖頸,把你提溜回去?”
楚懷安說着就要擡手,對着葉如卿的耳垂使勁捏了下去。
疼痛的力道,讓葉如卿一震。她吃痛地捂住自己的耳朵,眉眼之間有了愠怒的神色,像是被人招惹生氣了的貓看着楚懷安。
“少爺怎麼這樣?”
“嗯,我就這樣,你忍受一下。”
葉如卿來當陪讀的第一日,小丫鬟就對她說,要她忍受一下的。她當然要忍,為了五兩銀子,為了回家能看到爹娘的笑臉,葉如卿行了禮,對楚懷安道:“好的少爺,我這就回去了,明日見。”
看着葉如卿走遠,楚懷安像是凱旋的将軍,十分得意。但他一轉身,就看到小丫鬟眨着眼睛看着他。
是父親身邊伺候着的小丫鬟。
楚懷安暗叫不好,剛要假裝沒看到,轉頭就走,到那時小丫鬟好像預料到了一般,連忙上前,擋住了楚懷安的去路。
“少爺,老爺讓您去見他,老爺聽說了今日,您沒去學堂。”
得了,楚懷安要完蛋了。
葉如卿雖然高燒退去,吃了些飯菜,有了力氣走回家去,但是頭仍然昏昏沉沉的。她這一病,家中的人還不知曉。不知曉也好,從小時候她生病了,家中也不會為她尋大夫來看病的,若是爹娘知道了,少不得要抱怨幾句的。葉如卿不想要聽這些抱怨,也不打算将自己生病了的事情,告訴爹娘。
她在楚家量好了尺寸才回家,甫一到家,她就看到爹娘端坐在家中,身邊坐着的還有握着書的弟弟。
葉如卿有錯覺,她好像不是回了家,而是去了衙門。
“爹,娘,”葉如卿,哦不是,是葉如春,她順着椅子坐下來,“怎麼這樣嚴肅,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今日回來得早,楚家那邊,可有什麼事情?”葉海天先開口。
“并沒有什麼事情的,今日課業少,我便回來得早。”葉如春看着桌子上還在等着她回來繡的針線活計,拿起來想要動工,想要緩和些這屋子裡的氣氛。
“弟弟今日讀書,可是讀到了什麼好的句子?”
葉祖揚并不理睬他,鼻孔裡出了聲音,繼續低頭讀着書。
“如春,”葉如春的娘開口,“你昨日從楚家帶回來的藥膏,在我這裡。昨日你回家撐的傘,今日你拿去了,怎麼不拿回家來?”
“那是楚家的傘,我給送回去了。”葉如春這才想起來,昨日的衣裳濕了,她換了一身衣裳,自然也就沒有在意藥膏。她想到了楚懷安說的話,怪她沒有好好上藥,她明白了過來,今日她還未上藥。
“娘,既然藥膏在您那裡,我便去您那裡上藥。”
“那藥膏,你别想了,如春啊,今日我和你爹,在這裡等你回來,是想要告訴你。從今後,家中不再供養你,楚家人供你吃飯,你餓不着,那麼你隻回來吃飯即可,若是那楚家有什麼不想要的東西,你拿回來了,也都要上交。”
“楚家不在意這些東西,我們在意,如春啊,你也體諒體諒我們,實在是家中窮啊,沒錢吃飯了。你弟弟還要念書,今日他都沒能去學堂,實在是沒有錢給他交學費了。”
葉如春明白了,今日這會審,是因為她将傘拿了回去,惹得爹娘不高興了。
但她不願意這樣做,她已經是去當了陪讀了,怎麼能再去楚家,順走人家的東西呢。她剛要開口,清脆響亮的藤條聲在屋中四起,疼痛全都落在了葉如春的後背,讓她不能再有力氣開口。
“爹,娘,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