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下來,葉如卿第二日仍然去了楚家的門口等着楚懷安去學堂。隻是今日她沒有等到楚懷安,倒是等來了楚家的小丫鬟。
小丫鬟對她,已經有了些熟悉,語氣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帶着笑意說:“少爺這幾日都不用去學堂了,先生告了假,說回家有事。這些天,你就家去吧,等複學了,會讓人去找你來的。”
“對了,這些銀子你拿好,少爺吩咐了,以後月中給你結算銀子,這是第一個月的。”
五兩銀子有些重量,葉如卿對着小丫鬟道謝,既然如此,她也能落得個清閑。她才要走,就又被小丫鬟叫住,她不明白還有什麼話要吩咐的,轉過頭去,就看到小丫鬟從懷裡摸出來新的藥膏。
“這是?”葉如卿不懂。
“這是少爺吩咐給你的,說這是單獨賞的,旁人都沒見到,你可以獨吞。”
葉如卿的後背又隐隐作痛起來,但她笑着再次道謝,等走到拐角,見了楚家的門庭,她才轉過身來,仔細看着那楚家的方向。
楚懷安的意思她懂,應該是可憐她之前被爹娘打,給的藥膏。若是這藥膏要讓爹娘發現,自然是又要被充公的,楚懷安單獨給了,也提醒她要小心藏着,後背的傷才能好。
經此一遭,葉如卿覺得楚懷安好像也沒有旁人說得那樣糟糕。楚懷安名聲在外,可是旁人并沒有傳唱他資助了李安平念書的事情。壞事傳千裡,好事倒是被悶在了巷子最深處。
葉如卿感受到的楚懷安,雖然有些頑劣,但是人心倒是不壞的,嘴硬受不了别人的誇贊,但是心裡也許是想要這樣的誇贊的,他的心還是柔軟的。
如今看來,楚懷安還有些心細。
雖然有着小孩子的幼稚和頑劣,但是到底也沒有真的把她葉如卿怎麼樣,反而還是葉如卿最親近的人,傷害她最深。
葉如卿能理解了李安平為何那樣親近楚懷安了,以後她也要好好地将楚懷安當作是自己的恩人,楚懷安叫她做什麼事情,她一定漂漂亮亮地完成。
藏了些心思,葉如卿在家中正好養好了後背上的那些傷口。楚懷安給的藥膏很是好用,疤痕很快也都消失殆盡,看不到什麼了。葉如卿将五兩銀子給了爹娘,葉祖揚的新衣裳是穿上了,她也因此多了些葉祖揚不穿了的舊衣裳。
她得到傳喚,再去楚家門口等着楚懷安的時候,并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等很久。楚懷安的馬車就在外頭,淩風在外頭站着,看到葉如卿,便讓她上馬車去,少爺找她。
葉如卿道謝,連忙上了馬車。她剛撩開簾子,就看到楚懷安坐在裡頭端坐着。
像是一尊大佛。
“好久不見,少爺。”葉如卿心情好,她看着楚懷安,也願意和楚懷安打招呼。
這可是她的恩人,她還記得藥膏的人情。
可這樣的殷勤在楚懷安給了葉如卿五兩銀子之後,楚懷安冷漠地看着葉如卿:“給了你五兩銀子,就這樣開心?”
都能和他打招呼了,看來是好全了。
楚懷安目光下移,看着葉如卿的手,掌心的傷不見了痕迹,那後背的應該也是。想到這裡,他就哼了一聲,還不是他的藥膏的作用,這葉如卿,真是不懂感恩。
“也不是為了五兩銀子,還要謝謝少爺給我的藥膏,如今我的傷都好了。”葉如卿的感謝有些晚了楚懷安一步。
聽到了這樣的道謝,楚懷安才算高興一些,但他仍然要陰陽怪氣一些:“哦,傷都好了,也會張嘴說感謝呢。”
葉如卿不和楚懷安計較這些,她抿着唇笑了笑就當過去,她已經有些看明白了,楚懷安的這意思,就是知道了。
一路無話,到了學堂,葉如卿先拿着書箧下來,跟在楚懷安的身後進了學堂。她剛一進學堂,在位子上坐定,就收到了李安平熱烈的擁抱。
許久未見,李安平的手架在葉如卿的脖子上,把人勾過去:“如卿好久不見啊,你身上的傷都好些了嗎,我可是擔心死你了。”
葉如卿覺得兩人太過親密了,她向後撤,嘴角僵硬地笑着:“都好啦,沒事的。”
這樣的距離太近了,葉如卿不習慣,但是她的舉動杯水車薪,起不到什麼作用。
這本來是葉如卿自己的事情,但是楚懷安卻在這時候拉住了葉如卿,往自己這邊來。李安平的手被楚懷安打掉,楚懷安說:“别拉拉扯扯的,這是我的陪讀,你想幹什麼!”
“我不幹什麼啊,隻是關心一下他嘛,”李安平自己也覺得委屈,“大家都是男子,碰一碰怎麼了,楚少爺你别這麼小氣,我不搶你的陪讀。”
“對啊,都是男子,你怕什麼。”抱着琴姗姗來遲的吳琴生走了過來,聽聞他們之間的吵鬧玩笑,也跟着加入進來。
楚懷安看見吳琴生就想要翻白眼,還是吳琴生先開口笑了:“喲,楚家的少爺氣度這樣差,打架輸了,隻會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