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是那日輸急眼了,這麼久不來學堂,是為了躲我吧?”
這麼久不來學堂?葉如卿愣了,不是先生告假了嗎?她戳了戳李安平的胳膊,問他這是怎麼回事,李安平剛要說,就被楚懷安一個眼刀飛過去。
“我不說了,我不知道,我隻會念書。”
還是仲遊雲,看不下去了,他說:“這幾日你家少爺告假了,但這并不稀奇,他經常請假。”
葉如卿沒敢再問下去,她悄悄看了一眼楚懷安,乖乖地坐在他的身邊陪着他念書。
在這裡葉如卿能抛卻一切,能什麼都不想,隻聽着先生談論着書中的道理。許久未聽先生講學了,有時候磨墨幫着楚懷安做筆記的葉如卿,還會忘記磨墨,隻是專心聽着,被楚懷安點了腦袋,這才回神過來,繼續磨墨。
她有些抱歉地看着楚懷安,但眼睛目光仍然往先生那邊看去。
楚懷安将這一切看在眼裡,他手托腮看着葉如卿。他不知道葉如卿為何能這樣專心地聽着先生講學,有時候甚至能和先生來上那幾個回合,有時候說上的一兩句話,被先生誇獎。
葉如卿聰明,至少比楚懷安看起來聰明些。
這樣的人簡直是他的天選陪讀,最能将他不喜歡的那些東西,全都包攬過去。隻是可惜了,怎麼是個女兒身。
楚懷安還沒見過葉如卿穿着女裝的樣子,他有些不滿地皺眉,看着葉如卿身上這一身勉強算得上是衣裳的衣裳。葉如卿貪财,也不貪财,一件衣裳都不要,滿心滿眼隻有她該得的五兩銀子。
這讓楚懷安想到了淩風來給他的答案。淩風查清楚了葉如卿的底細,回來告訴了楚懷安,葉如卿說的句句屬實,在葉家,她的确過得不好。
淩風說一提到這位葉家的女兒,她的父親葉海天甚至十分嫌棄,說這女兒不能見人。
那些傷痕和家中人對她的态度,就如淤泥,長在葉如卿的身邊,要将她吞沒,讓她窒息。楚懷安對此感到惋惜,但是他隻惋惜了一瞬。
随後他便不能理解,為什麼葉如卿還能在這個家中過下去。
他得想個法子,讓葉如卿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他的折磨,也要讓他遠離那個折磨她的家。
楚懷安胡思亂想着,都沒有注意到先生已經講完,散了學。葉如卿已經将書箧都收拾好了,這時候看向了楚懷安:“少爺,不走嗎?”
“您在想什麼?”
學堂還有别人,楚懷安不想多說,他對葉如卿搖頭,叫葉如卿快些跟他上馬車。
葉如卿按着規矩,要将今日學堂裡先生講的那些說給楚懷安聽。但楚懷安沒有急着要聽,反而是看着葉如卿:“你在你家中,過得下去嗎?”
“嗯?”葉如卿沒想到竟然說到了這個,她不願意多說自己的苦,對楚懷安也搖頭,“過得好不好,那隻能回去,不然我還能去哪裡呢?”
“你家裡,連一套新的衣裳都不給你做,不是才有了五兩銀子嗎?”楚懷安讓自己的關心看起來沒那麼突兀,故作嫌棄道,“你家裡人也太不懂事了,你是我的陪讀,你這樣是丢我的人。”
“還有,别和李安平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葉如卿都不知道楚懷安為什麼生氣,她試圖安慰楚懷安:“少爺,李安平也沒有怎麼我的,大家都是同窗,沒事的,這不算拉拉扯扯。大家都是男子,來這裡念書,自然我也要替少爺,緩和一下人情世故。”
又來了,都是男子。
楚懷安來了興趣,他本來還沒想要逗弄葉如卿,他隻是心中不痛快,一想到李安平摟着葉如卿,那樣親密,他就覺得怒火四起。這時候他的頑劣心思起來了,他故意貼近了葉如卿,透露出許多的馬腳來。
他說:“有時候我都懷疑,你是不是男子。你的耳垂上有洞痕,這樣漂亮的模樣,做男人都可惜了,你怕不是個女子吧?”
葉如卿被忽然靠近的楚懷安吓得一愣,又聽得楚懷安懷疑她是女子,更是心虛。她不敢動,失魂落魄地看着楚懷安:“少爺,話不能這樣亂說......”
葉如卿根本沒有理由來駁回楚懷安的懷疑。
她怎麼忘記了,自己耳垂上的洞痕,一般人不那樣靠近,是看不見的。就算是靠近了,也不會這樣心細,也就是楚懷安,有些過分可怕。
正想着如何搪塞過去,葉如卿就聽見楚懷安繼續說:“葉如卿,我給你個機會,讓你離開那個你住着不開心的家,你想不想要抓住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