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如卿自己回來這一趟,就是讓自己甘願成為葉家的工具。
她在心中暗暗發誓,這是最後一次,她再真心幫葉家。
每日要照顧着爹娘和弟弟的飲食起居,要跑去抓藥、熬藥,就算是鐵打的身子都受不住這樣的折騰。葉如卿沒有遲到,但是她在學堂,坐在楚懷安的身邊,頭還是忍不住往桌子上點。
起初楚懷安倒是沒發覺,他歪着頭用心作畫呢,就覺得自己的手邊吹來一陣熱風,他一轉頭,就看到葉如卿雙眼合上,晃着自己的腦袋,怎麼都換不醒的樣子。
楚懷安丢掉了手中的筆,觀察着葉如卿比作畫有意思多了。他湊過去,看着葉如卿一張被放大了的臉。
這些天葉如卿臉頰瘦了許多,沒有睡好的眼皮子下頭都是烏青。照顧人這樣累嗎,都沒有精神聽她最愛的先生上的課了,也不和他多打鬧了。
楚懷安想到這裡,就去捏住了葉如卿的鼻子,等睡着的人喘不過氣來了,上手抓住楚懷安的手睜開眼睛,楚懷安這才開心起來,驕傲着神情看着葉如卿。
“少爺,”葉如卿的聲音帶着些鼻音,“有什麼事情嗎?”
“你回家,是怎麼照顧你堂弟的?”楚懷安趴下來,在桌子上歪着頭,和趴在桌角的葉如卿平視。
“怎麼這樣被人抽走了精氣神?”
“很累啊,少爺沒有照顧過人,生病的人不好受的。”
葉如卿今日穿了楚懷安送的一身女裝,但是頭發仍然束起。楚懷安瞧了半天才瞧見出來:“這衣裳,是你自己改了的?”
改了還挺像是男裝的,以假亂真。
楚懷安問:“我之前不是給了你好幾身嗎?”
葉如卿不好意思說那一身被她的爹娘換洗,留給了葉祖揚穿。她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那件洗掉了。”
葉如卿今日出門的時候,葉祖揚已經能夠下床行走。葉祖揚身上穿着的,正是葉如卿昨日的衣裳。绫羅綢緞養人肌膚,葉祖揚第一次穿,就被這樣的柔軟深深觸動。他對葉如卿說:“這衣裳,以後就是我的了。反正是男裝,你可不是男子。”
辯駁不能,葉如卿看着爹娘緊張的神色,便自己回去屋中,将那件女裝的衣裳改掉了。
昨日裡葉祖揚還喊她姐姐,可是今日得到了衣裳,便不喊她姐姐了。
想到這裡,葉如卿就為自己昨日地那麼一些感動感到後悔,她咬了咬唇,忍住了要落下來的眼淚。
楚懷安見狀,也不和葉如卿多說什麼。倒是李安平和吳琴生,看到了葉如卿這樣,執意說這是楚懷安欺負了人,要為葉如卿打抱不平。
葉如卿更害怕,連連擺手,說楚懷安沒有欺負她。
甚至她為了印證這個說法,時時刻刻都黏着楚懷安。
甚至打盹,睡過去都要抓着楚懷安的衣角。最後也不知道是怎麼睡的,竟然也都睡在了楚懷安的懷中去。
散了學,葉如卿回想起今日學堂先生教的東西,她的腦海裡空空蕩蕩,這時候她才覺得害怕。她今日得怎麼完成楚懷安的功課呢,若是不按時完成,那麼她回家就晚了。
弟弟的藥還沒熬呢。
她正糾結着,到了楚府,馬車停下,她就聽得楚懷安大手一揮,先下了馬車。
楚懷安說:“這些天,你不用來陪讀,好好回家,将你堂弟的病養好再來吧。”
“可是少爺,你的課業怎麼辦?”葉如卿替楚懷安操心起來。
“不關你的事,你今日也不也是陪讀,你睡了過去,這樣的精神,怎麼完成我的課業?”楚懷安下了馬車,故作生氣吓唬葉如卿道,“難不成,你日後都要當我的陪睡?”
陪着睡在學堂?
聽聞此話,葉如卿立刻消散了這個念頭,她下了馬車,對楚懷安鞠躬道:“多謝少爺大恩,等弟弟的病好了,我一定更盡心為少爺完成課業!”
“趕緊走。”
楚懷安看着那背影消散在拐角,這才歎了一口氣。他這一聲歎息,被淩風聽到,向來是塊木頭的淩風,這時候看着楚懷安,卻開竅了一般地說道:“少爺,您是心疼葉如卿了嗎?”
“沒有,我心疼她做什麼!”楚懷安冷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楚家,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