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水是真的輪流轉的,陸雲淑反複确認了好多次,擡頭看了看這裡的确是公主府。她冷哼一聲,對着玉露道:“你說,公主府裡頭,誰說話是最大的?”
“自然是公主您了,公主府是為了公主建成的,在這裡公主就是君,其他人都是臣子的。”
“那為什麼,驸馬還要我去書房找他?”陸雲淑雙手環胸,十分不悅地說着自己心中的不滿。他蕭時晏一口一個臣自稱的,可是說話做事仿佛他才是這個公主府的主人一般。
“許是有重要的事情?”玉露試探地問。
“重要的事情怎麼他不來找我的?”
誰去不一樣嗎,不過是走動走動腿腳。況且驸馬和公主除了相敬如賓,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公主已經不需要裝作矜持,更要和驸馬好好過日子了。從前玉露讓公主矜持些,端着些架子,是要讓陸雲淑明白,除非驸馬真的真心相付,不要主動。
可眼下驸馬已然真心相對,玉露也就不再阻攔。
玉露歪了歪腦袋,同樣不解地看着陸雲淑。
“诶我記得你之前是站在我這邊的呢?”陸雲淑氣鼓鼓地捏住了玉露的鼻子,“你是叛徒,你是什麼時候站在了驸馬那邊的?”
“我哪有站在驸馬那邊,我永遠在公主這邊。”玉露立刻哄了哄,“想必驸馬讓您去書房,是說前些日子的事情,這是大事。”
陸雲淑想起來了,前些日子太子發難,雖然是蕭時晏和顧青運不知道怎麼讓此事順利了結了,但是到底如何,陸雲淑還不知曉呢。這是要去聽聽的大事,陸雲淑自己也好知道,太子到底想要幹嘛。
來到了書房,蕭時晏正在裡頭握筆。天氣有些冷了,陸雲淑穿上了棉袍禦寒,手裡也都抱着暖爐子了。她喜歡精巧的東西,玉露為此沒少花費心思,小暖爐的外頭縫制了好些個色彩明豔的護套。
陸雲淑就這樣看着裡頭還是一身黑色金色點綴的長衣,正奮筆疾書,大概是在給蕭大将軍回信,看起來還要好長一段時間。但是陸雲淑沒站多久,就看到成影出來了。
成影微微颔首:“公主,驸馬說外面風大,請您進去。”
蕭時晏甚至都沒擡頭,怎麼知道她來的呢?陸雲淑心中疑惑,但是對着成影,她還是點了點頭笑了笑,走了進去。
天是一下子冷起來的,明明才到秋日不久,但今年的秋日格外得冷。蕭大将軍去了前線,偶爾有信來,而一陣又一陣的雨水落下來,仿佛已經到了冬日。
屋子裡暖和,陸雲淑将手中的暖爐子交給了玉露,自己又走到了桌案邊。桌上的墨快要用完了,而蕭時晏的信還未寫完。
陸雲淑擡手磨了墨。
“公主,來這邊坐着,這裡暖和。”蕭時晏對着陸雲淑微微笑了笑,他拿着筆尖舔了舔墨,微微挪動了位置。
陸雲淑沒說話,但是她乖乖坐了過去,手腕無聊地繞着圈,陸雲淑托着腮看着桌岸上的信。蕭時晏沒有想要瞞着她的意思,大大方方展現給她看,上面寫着的都是家常話。
都是家中安好,母親安好,他和公主也都安好。
帶兵打仗,唯一的牽挂就是這個了吧。陸雲淑看得心中酸酸的,被家人惦記着的感覺很好,隻是陸雲淑從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感受不到這種惦念了。
從前她有母親庇佑,天真活潑,什麼事情都無需多想。依偎在娘親的懷抱中安穩地長大,那時候父皇也疼愛,隻是後來,她再去找父皇,那些信都被擋在了屋外,父皇總是說沒空。
再到後來,陸雲淑就隻有在皇後的宮中發呆,看着花園中的花草從茂盛到凋謝。
“蕭時晏,”陸雲淑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你爹娘,是不是從小就很喜歡你?”
“天下的爹娘,想來都是會愛自己的孩子的。”蕭時晏最後一筆落成,他将筆放下來,看向公主。
“公主從小就是尊貴之軀,想來也是不缺人愛的。”
陸雲淑沒講話,她不喜歡提到這樣的話,她說:“所以今日你約我在書房相見,是為了說蕭大将軍的事情嗎?”
“是,爹爹去打仗了,前線一切順利,隻是來日少不得有戰事要起。臣喊公主來,是想要先來找公主謝罪。”
“謝罪?”陸雲淑不懂這罪從何來。
“内鬼一事暫做了結,陷害臣父親的那人被逐出了都城,隻是此事中,公主的太子哥哥,想來已經與臣結怨了。臣想,若是來日有一天,臣和太子若是針鋒相對,臣不想讓公主您為難,先要告知您。”
和太子結怨,陸雲淑想到了先前蕭時晏和她說過的,陸雲逸很快抓住了内鬼看來有蹊跷,想必結怨是因為陸雲逸參與了内鬼一事。
陸雲淑沒什麼表情,她神色淡淡道:“你不用擔心這個。”
“什麼?”
“我和陸雲逸,兩個人并不相合的。從小他就喜歡搶我的東西,在父皇面前展現自己的聰慧,我不喜歡他的,我覺得他太過自負,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站在他的那邊。”
“況且我的小時候,他也沒少欺負我的。”
蕭時晏看着陸雲淑,輕輕問:“那為何公主還是要喊他太子哥哥?”
陸雲淑沒想到這樣的問題會演變成這樣的問話,她想蕭時晏還是在意的吧,她便開口:“蕭時晏,你難道沒聽出來麼,前些日子我可沒喊他太子哥哥了。”
怎麼我為你做的改變,你竟然沒發覺的?
“所以從前是為何?”
“為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