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子大多是顯赫的貴族,都是見過世面之人,自然也都知道眼前這個站在公主面前容貌俊俏的男子定是良配。
公主慣會養面首的,又或者這眼前之人必定是有過人之處。是驸馬又或許不是驸馬,都不打緊,重要的是能夠與這樣的人說上三兩句話。一時之間,那些女子竟然将堂堂朝瑤公主都給擠開了,圍繞在蕭時晏的身邊。
若是放在從前,陸雲淑定然是要發火的。但是此時她還沒反應過來,她愣了愣,看着那已經被圍成了圈的烏壓壓的人群,這是什麼情形,那些人看到了蕭時晏這樣的容貌便能如此,甚至不把她放在眼中。
那麼她成什麼了?
陸雲淑不可置信地叉着腰,對着玉露道:“你可知道,本公主剛剛是如何到這裡來的嗎?”
玉露也納悶呢,她伸出手指了指那人群,在空中劃了幾道,緩緩說道:“公主先前是在那裡的,同驸馬一道,也不知道是誰,先擠了進去,人跟着人就來了,公主就到了這裡。”
“可那是本公主的驸馬!”陸雲淑臉色冷了下來,她不禁想若是蕭時晏如同傳聞中的那樣,真的在煙柳之地走一遭,是不是也會是如此盛況?雖然蕭時晏說那些都是逢場作戲,但是陸雲淑此刻也不得不想,也不得不擔心,不得不後怕。
那是她的人,她已經和蕭時晏有過肌膚之親了,那些人算什麼?陸雲淑本想要沖過去理論的,但是她聽到了那些女子竟然都問到了蕭時晏是否娶親,是不是驸馬,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她還在這裡呢。
陸雲淑登時覺得很委屈,可是偏偏蕭時晏被圍了個水洩不通,陸雲淑看不到蕭時晏臉上的神情。在一群人的後頭,看着那樣耀眼的蕭時晏,陸雲淑才不喜歡這樣呢。誰都喜歡蕭時晏,誰都想要和蕭時晏有上關系,那麼這時候陸雲淑主動貼上去,和那些女子又有什麼兩樣?
還是閨閣中的貴族女子呢,怎麼能這樣沒羞沒臊的呢?陸雲淑心中本來就要惱怒了,神思遊走在外,這時候她聽得玉露說了一聲:“公主您看,那工部尚書的女兒竟然上手摸了驸馬。”
摸了驸馬?
陸雲淑掉頭就走了,她不想要在這裡待着了。
蕭時晏本來被這一群人沖上來圍着就有些招架不住了,都是女眷不好下手,他神思張望着,對着那些女子的問話都不言語。他隻是向後退了退,他沒想到,他後退一步,得到的是那些女子的得寸進尺。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蕭時晏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若是公主能這樣對他那該多好?公主對他,似乎是喜歡的,是愛他的這張臉的,但是公主卻從來都不曾這樣主動,都要靠着他的半分心思,九分引誘,這才得了公主的半分邁步。
蕭時晏有時候也不懂,為什麼公主喜歡他這副皮囊,卻從未想要在他的面前真的嬌縱,占為己有。想到此時,蕭時晏擡頭想要找尋公主,卻發覺這裡除了他和那些叽叽喳喳的女子之外,公主早就不見了身影。
他明明是和公主一起來賞梅的,可是公主卻不知何時沒了蹤影的,那麼他也不能夠在這禦花園中了。他目色一冷,身形一弓,冷漠道:“各位姑娘,在下已是公主的人,拜在公主裙下的,除卻公主,在下并不能夠與其他女子說半句話的。”
“朝瑤公主,管得這樣嚴?若是驸馬知道了,公主在外面養了你這樣的面首,不知道該如何想呢?”工部尚書的女兒輕揚語調,笑着說,“我可聽聞,公主和驸馬隻是表面夫妻,此前公主和驸馬都想要退婚,怎麼能琴瑟和鳴,恐怕都是裝出來的。”
他人一聽到工部尚書的女兒如此說,也更大膽了起來,紛紛說道:“是啊,公子,不如你還是與我們說笑,我們也不比公主差的。”
“哦,是嗎?”蕭時晏聽到公主和驸馬表面夫妻之時,臉色已經不是很好了,他不怒反笑,悠悠說道,“那各位姑娘方才可見到公主了?”
“自然是見到了,隻是這朝瑤公主,從前是受寵愛的,如今也不過是不受寵愛還嬌縱的公主。雖然婚事浩蕩,但是也不過是皇上牽制蕭家的棋子,公主此次能進宮來也不過是看在了皇後的面子上。我們方才看到了,但是又有什麼打緊的呢?”
“啊,原來是見到了,隻是不與公主行禮,不知道若是讓聖上知道了,會不會降罪于各位姑娘的父親?”蕭時晏循循善誘,禮貌有加。
“你也不過是個面首,怎麼這樣說話?”工部尚書的女兒本來就因着被蕭時晏拒絕了,心中帶着憤怒,此時她看着蕭時晏,更覺得此人有些荒唐。
“公主從來不養面首,你們得到的消息太落後了。公主和驸馬起初的确是想要讓皇上收回成命的,隻不過後來驸馬喜歡上了公主,才成了婚,他們是不會和離的。”
“你怎知曉,你見過驸馬?”
蕭時晏聽到這樣愚蠢的回答,笑出了聲:“何止見過,在下便是驸馬,蕭時晏。”
此話一出,頃然安靜,蕭時晏這才覺得這禦花園中重又恢複了美好的樣子。他不失禮節快步走出了禦花園。那些官眷女子根本不重要的,此時此刻最要緊的事情是找公主。
蕭時晏一出了禦花園,腳步就更急更亂了些,他不知道公主會去哪裡。平日裡玉露也會給他留些線索的,可是今日玉露卻不站在他的一邊,跟着公主一起不知去向。
若是在外頭,蕭時晏還能動用些人脈,可是這是在宮中,他哪裡有什麼人脈?他不熟悉宮中的地形,也不懂得如何在宮中詢問公主的下落,他想公主是不是生氣了,是不是不要他了。
正在他慌亂之中,轉過來一座假山後,蕭時晏卻看到了熟悉的衣角。他記得今日公主出門之時,穿的就是這樣的淡粉色長衣。他收住了腳步,仔細看過去,果然,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背對着他。
這身影并不挺拔,靠在假山邊縮着身子,肩膀抖動着像是在哭泣。而玉露就正面着蕭時晏,輕輕拍着那身影的後背。
是公主了,隻是公主為何哭了呢?
蕭時晏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上前,他停留在原地,看着公主。
還是玉露先發現了蕭時晏,她小聲對着陸雲淑說了什麼話。蕭時晏就看到那蜷縮的身影立刻挺了起來,站直了身子。
陸雲淑本來不想要哭的,可是她越走越覺得委屈,蕭時晏也沒有追上來,或許蕭時晏都沒發覺她走了吧。想到這裡,行至假山旁,陸雲淑再也忍不住了,落下了淚來。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