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玉露說驸馬來了,她半信半疑,又覺得自己這樣很是丢臉。她不想要讓蕭時晏知道自己為她哭了,她站直了身子,拭幹了淚才轉過身,她也不看蕭時晏,自己端莊十分地從蕭時晏身邊走了過去。
她還是那個公主的模樣。
蕭時晏看到陸雲淑從他的身邊走過,并不理睬自己,就知曉了,公主是要他去哄的。他立刻跟了上去,放柔了聲音對陸雲淑道:“公主這是要去哪裡,臣跟着一同去。”
“你不用去,你隻需要在禦花園裡呆着,自然就有成群結伴的花啊朵啊的來找你了。”陸雲淑也不看着蕭時晏,她甚至加快了步子。
但女子的腳步,怎麼能夠比得過男子呢?
蕭時晏終究還是快了陸雲淑一步,他攔住了陸雲淑的去路,低着頭,單膝跪在地上,一副虔誠的模樣:“請公主責罰。”
陸雲淑沒想要讓蕭時晏跪的。她低着頭,看着那樣耀眼的蕭時晏為了自己低頭,忽然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她左右看了看,有些不太好意思:“蕭時晏,你起來。若是讓旁人看到了,以為本公主虐待驸馬,給本公主安上罪名,那到時候本宮的清白可就難洗清了。”
“是時晏做錯了事情,公主該責罰,虐待也可以。”蕭時晏說得誠懇。
陸雲淑雖然有些生氣,但是見蕭時晏這樣對自己,她哪裡還生得下去氣來。她沉默着不言語,暗暗痛恨自己怎麼就那樣吃蕭時晏的那張臉的,明明他才被人圍着,都不關心她。
“那你說,你錯在哪裡了。”陸雲淑說。
“臣應該緊緊跟着公主,而不是讓人沖散了公主。臣還讓公主為臣哭了,僅憑這一條,臣就應該讓公主責罰臣。”
“你别亂說,我沒哭!”陸雲淑還想要辯駁,她明明都擦幹了淚的,怎麼蕭時晏還看出來了?她害怕蕭時晏不相信,她快步走上了前,對着蕭時晏說,“你聽着,我沒有哭!”
“好,公主說沒有,就是沒有。”蕭時晏雖然低着頭,但是聽聞公主這樣的強調,反倒露出了些笑意。
陸雲淑看到了,她覺得委屈,蕭時晏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呀。蕭時晏分明是在笑話她,蕭時晏估計心中都要得意死了,公主竟然為他而哭,那些官眷女子也都追随着他。
太過耀眼的驸馬,該如何以夫妻之道相處,陸雲淑并不懂得的。
陸雲淑也是第一次,她不懂自己是不是要真的責罰蕭時晏,也不懂她到底要不要讓蕭時晏起來。她正猶豫着呢,就看到蕭時晏擡頭,目光直視着自己。
蕭時晏從來對她,都有些恭敬的,但是陸雲淑知道的,蕭時晏對她的恭敬之下隐隐帶着探尋。蕭時晏有時候也想要透過她,了解她。她心中激蕩,有些緊張,但也有些期待。她想要蕭時晏的目光放在她的身上,她也想要蕭時晏隻屬于她自己。
她聽見蕭時晏說:“公主,方才那些人對臣說的話,臣一句話都沒有理睬。”
她還聽到蕭時晏說:“公主,今日臣知曉公主心中有臣,那麼臣也想要問公主一句話。”
“你要聽什麼?”陸雲淑問。
“臣想知道,公主是不是還會如大婚那日一般,要與臣和離嗎?”
和離?陸雲淑想起來了自己在大婚之日的時候信誓旦旦的那些話了。她心中忽然有了羞愧,她那時候心直口快,哪裡想到會有今日,她和蕭時晏能做成了真的夫妻?
若此時要讓她放手,她其實是不願的。
她搖了搖頭,這還是她頭一次這樣直白在蕭時晏面前表露自己的心呢。她雖然半句話都未說,但是她卻什麼都說了,她看着蕭時晏上揚的嘴角,便覺得自己害羞,她立刻轉過身,對着蕭時晏說:“你起來吧,跟我回殿裡去。”
陸雲淑害怕她再看向蕭時晏,自己的臉會紅透。
蕭時晏笑着起了身,因着跪久了,他起來的時候還有些沒站穩。他輕輕哎喲了一聲,就惹得陸雲淑回頭看他,陸雲淑擔心他,立刻伸手扶了蕭時晏一把。
可就是這一把,誰能想到呢,蕭時晏就這樣,抓着陸雲淑的手不小心地撞到了陸雲淑的懷中。雖然說是撞,但是力道卻極輕,恰好能夠讓蕭時晏挽住陸雲淑的腰,拉近兩人的距離。
蕭時晏嘴角上揚,他無辜地看向陸雲淑,這點伎倆卻被陸雲淑識破了。陸雲淑很是聰明的,陸雲淑說,蕭時晏,你故意的。
一個男子,還是習武的男子,哪裡能趔趄到投入公主的懷抱裡去?
他們這樣心知肚明,卻不知曉今日的一幕在宮中早有人監視到。話傳到了太子的耳邊去,太子陸雲逸聽到了,隻是輕蔑一笑。太子的護衛墨玉見太子如此,問道:“太子為何這樣發笑?”
明明如今這蕭時晏醉生夢死在溫柔鄉裡,這本來應該是太子最想要的。
“蕭時晏從前那樣抗拒這場婚事,甯願違抗指令,不怕付出自己的性命,如今卻能這樣輕而易舉轉了性子?我看,這蕭時晏狡猾得很,騙着我的朝瑤妹妹為了他迷失心智了呢,他這個人裝得很。”
陸雲逸咬牙切齒地說道:“繼續派人監視着他們,尤其是蕭時晏,不要讓他知曉我們後日千秋日的動靜,也要确保他卻不知情。”
“哦對了,還有,顧青運那邊,也要監視才是。”陸雲逸極其有耐心地修剪着自己養得極好的花草,雖然到了冬日,但是這花草還能常青,陸雲逸也想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