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看到希思源出來了,身上的緊張感也消了一些,略略挪着腳步靠近他,指着那邊走過來的黑貓說着,“你看那貓是不是有問題?”
跟成精了一樣!不怕人,這麼明目張膽的就進了别墅,還一個勁的盯着他吓他。
忽的被抓住了手臂,希思源手上滑膩的觸感讓盛淵有些刺撓,對這種靈異物,他的感官都被刺激的有些敏感了。
“程老師,不用怕,就是一隻普通的黑貓,估計是來找吃的,一會就走了,我帶你上樓去休息。”
盛淵跟着他往樓上走,眼睛不時的往那邊大門口瞟,沒察覺到希思源拉着他的手腕帶着腳步虛軟的他,就像是摟着他往樓梯上走一樣。
黑貓就蹲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兩個人離開,綠油油的眼眸在黑夜裡是冰冷和無機質的。
盛淵瞥到這個眼神後,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被扶了一把之後繼續往前走,手都是涼的了,來到房間裡,還是想着剛才那個眼神。
希思源還沒有離開,看盛淵臉色不好,擔心的詢問他。
盛淵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牙齒打顫,看了一眼神情有些疑惑的人,還是說道,“你能在這裡和我一起休息嗎?”
系統沒眼看了,就算盛淵一副面癱臉,說出來這話,也是在說他害怕這一事啊。
希思源微微頓了頓,點點頭,“也可以的,程老師你先等等,我去拿點東西過來。”
盛淵沒有自己一個人留在這裡的意思,聽他這麼說,跟着他就要出去。
希思源見此,對上盛淵癱着臉沒什麼表示,也沒說什麼。
兩個人睡一張大床綽綽有餘,分别蓋着自己的被子,中間還隔着較大的距離。
盛淵身邊有個熟悉的人在,心裡安慰不少,腦海裡的那雙眼眸也漸漸消散,逐漸進入夢鄉。
寂靜的黑夜裡,安靜平緩的呼吸聲漸漸沉緩,閉着眼的男生慢慢的睜開了眼,側頭向左邊的人看,對方睡得沉,即使他坐起身來,伸出手去拉他的被子,也沒有醒。
他湊到沉睡着人的身邊,盯着他腦袋看,上面綁帶微微滲着淡綠色的藥水,散發着一陣清香,透着一種蠱惑的氣息。
房門外輕微的腳步聲落在敏銳的耳裡,仔細聽,帶着遲疑和不确定,反複徘徊,流連在房門口。
暖色皮膚的男生,在窗外淡淡的光線下,皮膚白,淺淡的唇色顯得有些殷紅。嘴角輕輕的勾起,視線從房門口轉向還在沉睡着的人,伸手輕輕按了按綁帶,淡淡的綠色滲漏出來,沾到了他的手上。
房門外的腳步聲慢慢的遠去,最後消失不見。
第二天衆人下來,坐在客廳裡,沒有少人,一切正常。
盛淵算是被這個遊戲折服了,沒吃沒喝還有和鬼怪打架逃出去,這是把他們當虛拟人物嗎?不會餓死嗎?
事實是,還真的沒有人像是盛淵一樣,覺得吃飯是重要的事情,都在尋找線索。
盛淵是沒辦法對自己咕咕叫的肚子這麼坐視不理,但是這個别墅就是一個獨立的空間,院子裡圍牆高高築起,将這棟别墅圍死了。
大門也是鎖死了,堅固的栅欄鐵門也沒有像是要退休的樣子,盛淵晃了晃大門,紋絲不動,栅欄空隙也很小,一隻手臂都伸不出去,盛淵收回手,擡腳狠狠地踹了一腳。
鐵門穩穩的立在那裡,黑色的兩指粗的栅欄鐵杆像是牢籠,把裡面的人困死。
一種近乎于憋悶和怅惘的絕望迷茫。
盛淵很不喜歡這種感覺,轉身就離開了這裡。
别墅裡很大,原本應該是種植了大片的花草,現在大都枯死凋零,空曠曠寂寥寥。
很多小房子,像是仆人居住的地方,從角落裡擺放的工具大約可以看出來,哪些是打掃庭院,哪些是打掃别墅區,哪些是修理花園的。
盛淵圍着别墅繞了一圈,什麼也沒有發現,早已經餓得麻木了。
看到後院的那些花草,還有那顆大樹,盛淵走過去按住搖晃着的秋千,坐了上去。
下意識的,他輕輕的把雙腳擡離地面,用了一點力道讓自己蕩了起來。
感覺到身後有人在輕輕的推着他的背,讓他往高處蕩去,盛淵想回頭去看看是誰。
剛一轉頭,後背的力道接着大了起來,盛淵抓緊了手裡的繩索,身體就高高的起來,向着前面飛去。
盛淵差一點就要握不住手裡的繩索身體直接飛出去,摔在地上,摔成肉餅。
腦子裡想着這些血腥的場面,盛淵卻是面不改色,繼續抓着手裡的繩索,任由身後的人推他的後背,一下比一下用力。
呼呼的冷風打在臉上,盛淵微微眯了眯眼,看着郁郁蔥蔥的大樹或是離着自己遠,或是離得近。
當一下子被拉住手腕強制暫停下來的時候,盛淵頭暈腦脹的,眼前都是眩暈感,好像身體都不是自己的,還處在身體和靈體分離的狀态。
“小念,你沒事吧?”
耳邊傳來一聲溫柔的男聲,含着擔憂和關切,盛淵微微擡頭,第一眼不是被眼前的男生所停留,而是他的背景面,大片大片的紅色花海,像是紅色火焰一樣,随風而動搖曳生恣。
紅的豔麗而絢爛,一望無際的花園裡都是紅火焰。而不是他剛才見過的,死寂空無一片。
“小念,你怎麼了?”
盛淵視線微微轉向他,眼前的男生微微淺笑着,明麗的笑容,“我剛才在這裡看到你在玩秋千,太高太快,差點就要出事了,下次可不要這樣了啊。吓到老師了。”
盛淵不說話,他還不确定這是發生了什麼,看樣子對方認識他現在的身份。
對方似乎是不在意他的沉默寡言,拉着他往前面的别墅走去,邊說着,“小念,今天大小姐的生日,安先生也會回來,您可以見到他了,想了他這麼久,終于能見到人了,可要好好表現啊……”
盛淵現在的身量不如這個人高,對方好像有一米八五,他這個樣子到他胸口,手上也是稚嫩,估計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
沒有得到回應,這位自稱是他老師的男人忽的停下了腳步,背對着他,“小念,你什麼話也不說,是贊同我呢,還是在否定我?”
聲音低緩而又陰冷,盛淵頓住了腳步,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怎麼說着說着就變臉了。
“我是不是說過……”老師轉過身來,微微俯身,盯着盛淵的眼睛,臉上明媚的笑容已經消失不見了,轉而替代的,是一種厭惡和冷酷的神情,微微扯嘴角,“不許沉默,說話!”
他擡起手來,盛淵還未作何反應,臉上就被刮了一下,一陣火辣的疼痛瞬間竄起來。
盛淵摔倒在地上,眼淚就砸了下來。
他略略詫異的伸手抹臉,都是水漬。
“怎麼哭了?”老師笑的溫文爾雅,蹲下來查看他的情況,雙手托着他的臉,仔細的看着他的臉,喟歎一聲,“真是毫無特色的一張臉,寡淡無味,也就哭的時候,眼睛裡害怕和恐懼的神情,還讓人看得入眼……”
看着對方儒雅俊逸的臉上帶着和熙的笑,盛淵卻是一點也感覺不到暖意了,隻有惡心和厭惡。
伊思明看着盛淵垂下眼眸來,還是什麼都不說,拿出來手帕給他擦臉,緩聲說着,“等會安先生來了,别哭喪着臉,笑一笑,大小姐不喜歡你,你也别參與談話,安安靜靜的坐着,當一個透明人,大家都好過……”
盛淵覺得這個人就像是精神分裂一樣,一會笑的明麗,一會陰沉。
現在又是帶着他來到别墅二樓的一個房間,耐心的給他換上一身幹淨體面的衣服,溫和的和他說着話,簡直就像是精神病。
伊思明看着眼睛發紅的男孩,給他一顆一顆扣上襯衫紐扣,套上白色外套。
盛宴很厭惡他的觸碰,但是他說不出來拒絕的話,也不知道這副殼子怎了,說話說不利索,就好像是語言系統出了問題。
伊思明一聽他說話就打斷了,壓根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