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個月一次結工錢的時候,盛淵一整天幹的都格外帶勁,就等着錢到手了。
晚上工人們收工了吃好了晚飯,就集合在一起,等着包工頭去拿工錢。
包工頭一早分好了的,都是按合同上來的,這一點倒是沒有苛待工人。
盛淵從包工頭手裡拿到工錢的時候,旁邊的老王都在說,“八百年沒見這麼見錢眼開的。”不是貶義,隻是用這個詞形容一下他的樣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一把錢,活像個“幾年沒吃飽飯忽然看到一桌子滿漢全席的流浪漢。”
勞動後拿到一沓錢的幸福感和踏實感,盛淵算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一下子收到兩份工資真特娘的高興!
高興完了,盛淵就愁了,這一半的工資都要給家裡寄過去,還要給身主姐姐寄去一部分。不是愁錢沒了,而是愁要和家裡人通電話。
現在身主每個月寄錢都是給家裡人打電話,确認收到了沒有,還要和家裡的弟弟妹妹父親,姐姐聊聊天。這麼親密友愛的家庭關系,他一個外人怎麼能很快的融入進去,聊不到三句五句的,就得被問被懷疑。
盛淵愁啊,但還是要寄錢,先存到銀行卡裡再轉賬給家裡人。
緊緊的懷揣着一包錢,盛淵到哪裡都是擔心受怕的,坐在公交車裡更是如此,東張西望的,探頭探腦,左看看右瞅瞅,生怕再出現上次小偷的事情——雖然以他的武力值,不可能讓人偷了或者搶了他的錢——但盛淵還是覺得捂着點安全,萬一掉了被風一刮,可真沒處哭了。
跟在他身邊的安念就看了一會他這個謹慎的樣子,也不知道該不該提醒他,其他人的反應。
車裡還坐着其他下了班的工人上班族,盛淵這個防範别人的樣子,才更像是做了虧心事的。
到了站盛淵下車繼續轉站,在車門口時,面前擋了幾個人,一臉狐疑的看着他,打量着他的鼓鼓囊囊的口袋,問道,“藏的什麼?是不是偷東西了?”
盛淵略略嘴角抽抽着,他隻是拿着自己的工錢,沒幹什麼啊,這麼嫉世憤俗的看着他做什麼。
“幾位大哥誤會了,口袋裡隻有我今天剛發的工資,沒幹什麼。”
盛淵平和下來的态度還是很溫和有禮的,那幾個人看了他一會,大概是信了的,“最近發生的偷盜案太多了,不得不小心,不好意思了,你下車吧……”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招惹到了黴神,如果盛淵信黃曆的話,他想他今天應該看看。
來到二十四小時自動取款機,盛淵剛推開門,迎面就被一個人撞到。
眼前出現一個黑影的時候,盛淵下意識的護住自己懷裡的錢,就被撞的往後退了幾退,沒有踩穩台階,腳一歪就從上面摔了下來,手肘磕到地上,懷裡的錢還是沒有護住,拿着紙包好的一把錢就啪的掉了出來。
對方像是也沒想到這麼晚了還有人過來,直接從裡面跑出來就沒半點緩沖,兩人撞一起,齊齊的往後退,他還沒有像盛淵摔倒,隻是懷裡也被撞出來一包東西,掉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盛淵都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像是也愣了一下,看到地上的兩包東西——兩人包的東西差不多大小,都是普通廢棄紙包起來的,一時之間分不清。
顯然那個矮個男人也不打算分清是誰的了,快速的彎腰撿了起來。
瞪着眼看着他拿起來兩包東西就要跑,盛淵氣的一把撲了上去。
靠,他的錢,給老子放下!
大半夜快要十一點了,也沒有多少人,二十四小時自助取款機附近的燈光昏暗,路邊的栽種的茂密的樹木和綠植擋着路燈,光線暗淡。
空氣裡劃過一道淩厲的白光時,意識到那是一把刀子,安念迅疾的伸手想要拉過盛淵過來,雙手就穿過了他的身體,身體虛晃的白色光影恍惚朦胧着,忽的微微頓住了。
身體反應慢于意識一步,盛淵察覺到了危險,但是沒有及時松開那人,刺啦一聲,袖子被撕裂,内裡的小臂就被劃傷了。
盛淵氣狠了,站起來就一腳踢向了那個要跑路的人,不想那人挨了他一腳踉跄了一下,竟是回過頭來面目兇狠的看他。
“你看什麼看!那是老子的錢,快給我放下……”
那個人身形并不高大,站起來和盛淵差不多,手裡拿着一把尖刀,和盛淵對峙着。對方竟然是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甚至是陰狠的對他笑了笑。
安念飄蕩到盛淵身前,伸手給他示意,盛淵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從小巷子裡走出來兩個男人,身形高大,手裡也拿着一把尖銳的刀,拿在手裡甩來甩去,面露兇光的朝着他過來。
盛淵不屑的哼哼兩聲,擡腳就迎上去,不想腳步踉跄了一下,一瞬間的頭腦發暈發脹。
視野裡那把銀晃晃的刀泛着光,腕壁内側的傷口隐隐的泛起酥麻感,逐漸的蔓延至全身,身體遲鈍着,腳步也有些沉重了。
盛淵剛意識到那邊刀上面抹了藥,帶有迷幻的成分,那邊的兩人就快速的靠近,身後那個矮個子男人也朝着他圍堵了過來。
三個人虎視眈眈的盯着他,倒不像是普通盜賊一樣被發現了撂倒人就跑,他們并不着急,甚至是有些悠哉悠哉的看着盛淵,就像打量着已經到手的獵物。
這種被輕視的感覺很不好,盛淵的臉色冷沉下來。
盛淵看了一眼那個矮一點的男人,他手裡還拿着那兩包東西,咬了咬牙,到底是安全最重要……錢,錢之後再說!
想着,盛淵沒有絲毫的猶豫了,拔腿就跑。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在對峙中趁敵方輕敵是逃生者最大的機會。
像是沒有預料到盛淵中了□□還能跑,甚至是跑得快極了,一溜煙的就消失在街口了,那三個人愣了一下擡腳就追上去。
跑出去兩條街了,周圍的人漸漸多了些,路邊的燈光也明顯亮了許多。行人的交談聲還有笑聲沖淡了不少盛淵的緊張感。
盛淵停下來稍稍回頭張望了一眼,看到沒有那三個人的身影了,終于放松下來。
中了□□在拼盡全力跑出去幾裡再停下來的後果就是,身體力氣耗盡,供血不暢。盛淵腦子一暈差點沒有直接一頭栽地上去。
說是差點,沒有丢臉的當衆栽下去摔個狗啃泥,是因為盛淵被接住了,還是熟的不能再熟的李嘉瑜。
“張弛,你怎麼來這裡了?怎麼流血了!出什麼事了嗎?”
“嘉瑜……”擡眼看到自家娃嘉瑜一臉擔心的看着他,盛淵心裡更是放心了,就像來到城市裡迷路忽然見到孩子的老父親一樣,欣喜又心酸。
說是跑路,盛淵也沒有瞎跑,之前坐公交車都能看到警局,盛淵就想着會不會自家那個娃也在這裡,碰到那幾個賊的時候,盛淵就想到了這裡。
不知不覺的就跑到了警局這裡,還能遇到李嘉瑜,盛淵覺得這是他今天做的最正确最幸運的事了。
人民警察的職責就是保護人民,盛淵領略到了這句話的魅力。看到警局的标志,真特娘的踏實,安全感爆棚!
李嘉瑜喊來幾個人,攙扶着盛淵進去警局的辦公室裡坐着。
看到盛淵站都站不穩了,意識也有些混沌不清晰了,又喊來幾位警員抽了血去檢測,進進出出的幾位警察過來檢查他的身體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