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被宿舍統一的起床鈴吵醒,盛淵艱難的坐起來,看到窗外還隻是蒙蒙亮的天光,又倒回去想繼續睡。
房門被嗙嗙敲響,木制門不堪其重發出一點刺耳的裂折聲。
盛淵起床氣不重,但也僅限于他睡的好的時候。現在他一點也不想起,頭痛的隻想睡個天昏地暗,被人打擾了心情很不爽。
但是外面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盛淵還是無可奈何的下床,過去開門。
他一松開門鎖,房門一下子從外面推開,力道大的直接把他撞的往後倒了倒。
進來的是唐悅,一開門看到盛淵完完整整的站在眼前,松了好大一口氣,“愛麗絲,你吓死我了,你再不開門我都要把這破門砸開了。”
盛淵對唐悅大大咧咧的言行稍稍習慣了些,現在他還想繼續睡,回了一句,“你找我沒事的話,我還要繼續睡……”
“你現在還有心情睡覺,還真是心大。”
這一句話不是唐悅說的,帶着點嘲諷的語氣,是一道陌生的女音。
看到随後跟着唐悅進來的餘依冉,對方也在看着他,平時就嚴肅的臉這會更是沉着,“外面死人了。”
與此同時,眼前跳出來的信息面闆上顯示了一則信息:「當前任務進度:驚變前夜。請任務者愛麗絲準備接收逃生任務提示,驚變之夜即将開啟,請做好準備。」
唐悅和餘依冉過來找到盛淵,就一同去了辦公大樓。
三人趕到的時候,門前已經聚集了一堆人,都在悄悄的議論,但是都是聲音壓得極低,襯得現場的氣氛有些凝重。
唐悅推開前面圍堵的幾人,後面的兩人跟着進去。
醫護人員都圍在這裡議論紛紛,擠來擠去的也不知道怎麼了,盛淵忽然就被推了一把。
這力道挺大,盛淵反應過來了但是一下子沒有控制住,前面的人早被唐悅分開留出空闊通道,盛淵幾乎是沒有任何阻擋的,就直接從人群裡被推了出來。
一把撲倒在地上,盛淵頭暈的沒看清前面,剛想站起來,就摸到一個僵硬的東西。
剛才他一把撲上來的地方,正好躺着一具屍體,他摸到的就是屍體血淋淋翻開皮肉的脖頸。
那邊的喬琰在看到從人群裡忽然撲倒出來的人時,就往這邊過來了。
呆呆地坐在地上的人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盯着手上和身上的血迹看。地上的那具屍體身上血迹已經半凝固,發黑的血迹沾染了一身,映襯着那白玉臉龐更是蒼白。
喬琰幾步走過來,扶起來盛淵,語氣有些無奈低聲問道,“你怎麼走個路都能摔了?”
盛淵回過頭去想找找是哪個人推的他,而圍在門口的衆人面面相觑,個懷心思,堪比垃圾袋了——真的能裝。
喬琰帶着人去洗手間洗洗手,在洗手間給人擦拭着手上的血迹,看盛淵也沒什麼反應,臉頰帶着點紅,輕輕的碰碰他的臉,喬琰就感覺手下的溫度有些高。
“怎麼這麼熱?”喬琰沾了沾涼水給他擦臉,摸了摸額頭,也有些發熱。
“不知道……”盛淵嫌他手太涼,拿開他的手,悶聲悶氣的問發生什麼事情了。
那具屍體就是昨晚那個油腔滑調的男人,他算是鬧事人之一,今早被值班的醫護人員發現死在四區病号樓的後面花壇裡。脖頸被利器劃開,身上也是多處劃傷,重點部位就是下半身,幾乎是不能直視了。
院方已經報警通知警方人員過來調查了。這裡處在城市郊區,距離最近的警局還有些遠,發生在精神病院的不正常死亡情況引起相當的重視,需要出動相關部門警員準備好之後才能到。
上面過來調查的視察領導昨晚還沒有從食堂鬧事裡緩過勁來,今早又是得到這樣一個壞消息,立即召集全院開了緊急會議。
脫了那身帶着血迹的白大褂,盛淵換了一身衣服就跟着衆人過去了。
會議室裡坐了很多人,很多都是生面孔,四區的醫護人員都還在處理亂糟糟的場面,還要看守病人以防再次出現什麼騷亂。過來開會的都是每個區的代表醫生和護士長,當然還有必不可少的主任醫生。
作為接連出事的四區主任醫生,溫斯缇必然要出席這次會議。
坐在首位的幾個領導視察人員冷沉着臉,語氣也是苛責,嚴厲批評了四區的看管力度不夠到位,對病人的治療也不夠到位。
盛淵站在這裡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些領導人是怎麼訓斥溫斯缇的,也看出來了,溫斯缇現在是要忍不住動手了。雖然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盛淵認為這個人不像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這麼漫不經心什麼都是可以商量的樣子。
溫斯缇隻是面無表情的看着那幾個視察人員,對面的幾人都被他這樣子看的有些臉上不自然,眼神有些躲避,話也說不下去了。
都是當領導的,就這麼當着衆人的面被一個下級吓住了,怎麼也是要找回來場子的。
說不了這個看起來很是吓唬人的小小主任醫生,還說不了那些普通醫生和醫務人員嗎!
除了普通的醫護人員被這幾個視察人員呵斥了幾句,都不吭聲就聽訓。四區裡面還有幾個任務者,那些領導人視察人員看到笑嘻嘻的唐悅,剛想開口呵斥幾句态度不端正,唐悅就直接把手裡的記錄闆折了,這是用鋼闆制成的很堅硬,她就用手生生給掰折了。
視察人員動了動嘴,還是沒說什麼,繼續往這邊來,就看到餘依冉拿過來唐悅手裡的鋼闆也折了折,折成一個多邊形的物體,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幾個視察人員臉上更是精彩了一些,過來看到長的人高馬壯的烏塔,什麼話也沒說,直接略過了。
在看到站在一旁的安靜當個啞巴的盛淵時,一看就是細胳膊細腿的不經打,力氣也是小的很,視察人員就開始了訓斥。
柿子還是撿軟的捏,是個人都懂這個道理。
被當成靶子的盛淵就聽着他們得得得,就當他們幾個人放屁了。
隻是在會議結束之後,衆人離場散去,其他人都離開了,盛淵被點名留下的時候,微微繃不住面部表情。他現在好想睡覺好想休息,真的不想再聽得得得了。
剛才喬琰一直在他身後,現在也是,看到盛淵臉上更是紅的明顯,蹙了蹙眉說道,“别理那些老東西,跟我去休息。”
餘依冉過來看了一眼面色帶着點病容的盛淵,很是冷淡的說道,“昨晚的通報你沒有在場,已經引起相當的懷疑了,要是不想被直接吊銷現在的身份證明讓警方帶走你,你最好好好解釋清楚昨晚做什麼了,不然就是惹得一身腥。”
盛淵聽着她這相當不客氣的話,多看了她幾眼,不明白為什麼總是這樣近乎有些刻薄的語氣。
餘依冉說完這話直覺就走了,真實诠釋了什麼叫做高傲和疏離和得理不饒人。
這話說的完全沒有毛病,盛淵也是不得不去解釋清楚,他到底做什麼了。
隻是在看到會議室裡留下來的還有溫斯缇,盛淵就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了。
一位女視察人員拿出來幾張照片一一放在了盛淵面前,開口問了一句話,“愛麗絲,你是男是女?”
一句話,辦公室裡的衆人,視線轉向了站在那裡的人。
清瘦的身材和纖細的四肢,那張帶着點紅暈的漂亮臉蛋,還有桌子上擺放着的一張張他和不同的人在不同的地點不同的時間段發生的身體苟合的照片,就顯得這句話的含義很深,也很具有嘲諷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