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于公事的艾德公爵也沒管,叫侍從看住這小子别亂跑,他駕馬離開王宮,去看望這段時日遭受盜匪侵擾,罹難最悲慘的史坦尼斯家族。
在公爵大人走後不久,侍從就是要領着沿街邊亂轉的布林登回去。
可布林登連公爵大人的話都不聽,哪會聽他的,被拽住手臂就直接咬上侍從的手,趁着侍從松勁,直接掙開身,反向撒腿就跑。氣急敗壞的侍從在後面追都追不上,就這麼讓他跑沒了影。
…
尋着感應辨别方向,穿梭于集市,布林登很快找到了熟悉氣味的平民院子。
洗衣巷裡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水漬和皂鹽混合下水道的腥臭,裡面洗衣的女人常年如一日重複勞動,見着有外人,一個小孩跑進來也并不多問。
布林登尋着氣味來到封鎖的二樓房間,那門上挂着一把鐵鎖,窗戶也是用鐵闆鋼釘封死。不過這難不倒他,布林登拖了腰帶系挂的一個藤編草葫蘆,舉着對準木頭縫隙的小眼,低聲道,“出來。”
“嘶嘶——”
細細長長的小黑蛇吐露着蛇信子爬出來,順着那手指粗細的小眼鑽進去裡面。不知道過了多久,露在外面的一截尾巴尖尖抖動了一下,接着小黑蛇出來,嘴裡叼着一截燒過的殘塊衣料。
布料觸感柔軟絲滑,聞着還有一股散不盡的熟悉的香料氣息,布林登攥着這截黑衣料,眼底沉沉。
在主人陷入沉思時,小黑蛇盤踞在他肩膀,吐露的紅嫩蛇信子小心翼翼地裹住那衣料糾纏,一會就是癱倒下來。布林登接住它,看到小蛇扭動着蛇身纏住他的手臂,露出的黑鱗下面鼓起一塊,作出發青時才會有的情态,“嘶……”
布林登臉黑了,揪住小黑蛇一把扯下來塞進草葫蘆裡,接着下樓跑出院子。
……
集市并不如來到帝都城見到的那般盛大熱鬧,沒有多少行人閑逛街市,多數都是縮在家中。一眼望去,好似空了一大半,隻有列隊巡邏的士兵铿锵有力的踏步聲,身上穿着的白金盔甲在烈日底下閃光。
這樣的天氣悶在鐵頭盔裡令人格外喘不上氣,自那日受懲罰再是歸隊訓練,年輕侍衛就是耐不住,落在後面,掀開頭盔的面罩,大口喘氣。
後脊背服滿熱汗,并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在隐隐作痛,年輕侍衛走到一旁扶着牆體,吐出來混合酒液的酸澀液體。
醫館裡跑出來兩個學徒,就看到一個侍衛躺在地上,背上直淌血,吓得直接跑回去叫師傅。
醫館裡的兩個醫師都被接走給貴族看病,醫館裡隻剩下幾個毛手毛腳的學徒還有前來幫忙的醫師。學徒也不敢上手,隻是推着人出去看,說外面像是死了個人。
托莫出去就見着躺在地上穿白金盔甲的侍衛,知道這是王室侍衛隊的,要擡進去醫館裡,剛彎腰扶住肩膀,旁邊就是橫出一雙手,堪堪将他攔下。
“我帶他走吧,不麻煩你了。”聲音清朗還帶着點笑意,托莫扭頭見到一個生得白淨俊俏的少年模樣的男孩,臉頰鼻尖帶點雀斑顯出幾分俏皮。
托莫看他好一會,反應過來,松開手往旁側退,那男孩見他這樣,反倒是起了興趣,問起他,“你叫什麼?”
托莫被他攥住手腕,不好掙,這男孩已經靠近猛然把臉湊到他跟前,鼻尖都要碰上了。“你先見到的病人,我帶走,你沒有意見嗎?”
托莫被他吓一跳,仰頭閃躲。
“你帶他走吧,我沒意見。”
鼻尖帶點雀斑的男孩正是麥恩,他看托莫這副困窘的模樣,笑嘻嘻地捉弄他,湊到脖頸裡嗅聞,“你身上一股藥氣,聞起來好香呀。”他大大的圓潤眼睛好像玻璃珠,眼白少,黑色瞳仁占了大半,眼尾輕輕上挑着看人,俏皮又妩媚,給旁邊兩個學徒都看呆了。
托莫隻管偏頭,連看也不看,麥恩捉着他的手左右上下地非要他看一眼,還嘻嘻笑笑着用手摸他臉。
直到旁邊一道聲音打斷了嬉鬧,麥恩回過頭來,見着臉色冷漠的師兄,他驚喜地呼喚一聲,接着将托莫拽過去,邀功一樣的歡欣語氣,“師兄,快看我發現了什麼好苗子!”
劄羅歔了一眼垂頭不與他對視的少年,嗓音淡淡的,“你怎麼在這裡?”
相比較麥恩隻憑借氣味識别身份,劄羅見認識人的能力更強,他一眼就認出托莫,在威斯特斯城和他同拜入老師門下。
托莫認識劄羅,也認識麥恩,但因為被老師的重視程度不夠,相比較于醫術能力精湛的大弟子劄羅,他隻是不起眼的小人物,他沒有想和他們攀談的想法。卻不想兩人對他有興趣,見面第一回就是被熱情的麥恩邀請去做客。
“我不知還有你這樣能力出衆的師兄在帝都城,算起來,咱們可是同一地方出來的,既然是師兄弟就應該相互熟絡!”
托莫語氣遲疑,“可我還要在醫館裡治病人。”
麥恩攬着他肩膀,親昵無間的攬抱,身上的香氣萦繞不散。“你怕什麼,病人又不會跑,少你一個不缺,這麼多學徒夠用了。”
他看了一眼那邊幾個傻站着的學徒,俏皮臉蛋漾開妩媚笑容,“是不是呀?”往日精明的學徒們,多幹活都要抱怨,當下都是傻了一樣,忙是點頭應答。
“看,他們都沒問題,你也沒問題吧,托莫?”俊俏臉蛋近距離湊在跟前,托莫隻是一偏頭就閃開,又是拿開攔在腰間的手。
他應聲答話,氣息沉穩。“晚一些我會去的,隻是還要師兄體諒,白日裡我實在沒有時間。”托莫看了一眼旁邊冷淡的劄羅,對方稍一颔首,表示同意,托莫就是掀開草簾鑽進去醫館。
看他轉身不留戀的背影,麥恩站在原地,陷入思索。他沒想到,竟還有人能不受他的引誘,他喃喃自語,“這可真是奇了。”
吩咐侍從擡着昏迷的侍衛回去,放好不要讓外人瞧見,麥恩轉身去找師兄,想要尋求驗證似的貼在他身上。劄羅推開他冷臉往回走,麥恩不依不饒,拉着他去了一條小巷子裡,壓在他身上,找他的唇。
劄羅被弄煩了,也不管他,麥恩就得了便宜,急色含着師兄冰涼的嘴唇,當果凍一樣又舔又吸,劄羅淺色唇瓣都是染上紅潤光澤。
聽到他喉嚨裡發出一陣奇異聲響時,劄羅垂下眼,看到麥恩情動地張開嘴巴,探出來的猩紅舌尖,分瓣,細長,慢慢鑽進自己口中。
“師兄,你動一動嘛……”他含糊不清地講話,踩在地上的腳也擡了起來,身段柔軟地盤在腰間。劄羅擡起他的腿,手指掐住一截露出來的白嫩腰肢,麥恩疼得嘶了一聲,卻沒有躲,隻往師兄懷裡鑽。
兩人靠在陰暗巷子的角落,各自嘴巴裡擠滿了對方分瓣的舌頭,随喘息交換呼吸,唾液溢滿流出。口津流到下巴,拉長的銀絲垂墜下去,蹭到起伏不定的绯紅胸口。出門時束好的貴族發飾都是被抓亂了,劄羅扶住下滑的師弟,攥着他雙手令他安分點。麥恩绯紅臉上迷離失神,胡亂答應,也不知道答應了什麼,自然也不去做,隻知道忘情地投入師兄給予的短暫歡愉裡。
劄羅避免外人聽到,隻弄了一回就要回去,挂在他身上的麥恩不滿足,喘氣抱着他的脖子蹭“師兄,再來,再來嘛”。他就這樣像女人似的一個勁哀哀婉轉地叫,是個人都要過來看看。
石子踢開撞到牆上的聲音,劄羅餘光瞥見巷子口投下的一道身影,極快地背過身去,用随身攜帶的黑篷布裹住了身上赤身裸.體露出半條紅褐色尾巴的半人師弟。麥恩還不知外面情況,貼在他胸口咬,劄羅掐住他不安分的尾巴尖,低聲着說,“再動就給你掐斷。”
被捏住短處的麥恩不敢亂動,隻是難耐地蹭。劄羅按住他後腦勺往懷裡靠,一邊托着麥恩藏不住的滑溜溜濕答答的尾巴,再是去看那邊站着的人。
這次他發現了,隻是一個小男孩,身影拖長顯得似是大人。劄羅踢了一塊石子過去,砸中那小男孩的小腿,小男孩驚醒一樣猛然掉頭跑開了,劄羅沒再去看,一路在建築陰影的遮擋下抱着人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