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戰之中,格瑞爾導師殺伐果斷,在弟子表現出一絲不好,就沒有再猶豫帶他離開,那些馭靈師因為惡鬼突襲而沒有追上來,隻有一個理查德公爵還緊追不舍。
格瑞爾導師不得不提劍與他應戰。
有突襲惡鬼冒出來,盛淵睜開眼時,就見到圍繞在身邊的騰騰黑霧。
視野裡不甚明晰,眼睛裡有紅光,赤焰的蒙蒙光亮自掌心躍起時,盛淵看到那些黑霧重重之中有一雙雙紅色眼睛,陰冷的,盯着他。
放出去赤焰火光沖散了黑霧,但還有更多的惡鬼從地底下鑽出,頂着烈焰紅光一波一波朝他湧來。
格瑞爾導師在前方作戰,不依不饒的理查德公爵大人釋放出的符咒,有的增強自身素質,有的削弱對手力量,就算身為馭靈者,似乎也逐漸落入下風。
格瑞爾導師将弟子放置的地界,倚靠一顆粗壯樹木下。
頭頂绯紅樹影婆娑,落在他身上,浸染一頭卷長漂浮不定的銀白發絲,猶如披了一層绯紅絲紗。
盛淵站在樹下,目光眺望前方遠處纏鬥的兩道身影,視野卻飄忽不定,不聚焦。
當面前再次籠罩下黑影時,盛淵下意識掌心擡起釋放赤焰,卻是被擋住,他擡起一雙猩紅豎瞳,見到與他類似的豎瞳,深邃幽幽。
巫盯着盛淵飄忽的雙眼,用力攥緊他雙手。
被拉着往前踉跄一步的盛淵,咳出一口郁氣,終于回過神來,看到站在面前的是一身黑袍的巫大人。
他一語不發隻是看着他,盛淵也明白他什麼意思。
他沒聽話,隻想着找人,然後又沒控制住“他”自己,又闖了禍。
“師父受傷了。”
巫大人要拉着他走,盛淵卻是不肯。
“去幫他,去幫他。”
巫大人看着他紅潤眼目裡含着混沌之色,意識到盛淵還沒有立時清醒,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隻是抓着他的手很用力,以至于輕微抖顫。
“如果我不救呢。”
巫大人神色平靜到沒有情緒,聲音也冷淡。
盛淵眼瞳收縮又擴散,視野裡紅光覆蓋了一層又一層。他晃晃頭,眼前天旋地轉,卻在被推動着往前走時,眼中閃過一絲狠勁。
巫大人看到他眼底漫上來的血紅色,知道他快要承受不住世界能量的沖擊,他拽住了人,又是得到狠狠的一掌擊打在他胸口。
被驟然揮手打開,巫大人側歪下身子,沒動,就看着人沖向了那邊。
理查德公爵的符咒威壓極重,一陣強風襲向對面執劍抵擋的馭靈師,忽然一道赤焰迎面,噴吐憤怒氣焰朝他湧來。
格瑞爾看到出現在面前的弟子。
赤焰幾欲沖破天際,那環繞糾纏的束縛符咒化成灰燼,擋在他面前的一把火劍,充滿殺氣,一招一式向着對面左右劈砍,理查德公爵節節後退躲避這兇殘霸道的赤焰火。
“走。”
盛淵抓住格瑞爾的手腕,在理查德公爵追上之時,低聲念了一句咒,接着周身飛沙走石陣起來,強勁罡風困住了理查德公爵,盛淵借此拉着導師飛快離開。
格瑞爾導師沒有任何異議,跟着弟子跑到方才安置的郁郁巨樹下。
站在那裡的一身黑袍的怪異男人,绯紅樹影令他臉上蒙了一層陰翳的紅,眼睛裡是灰蒙蒙的郁色。
那眼目,在盯着他弟子。
盛淵視而不見,掠過而去。
但力量爆發之後的後勁不足很快顯現出來,盛淵往前撲倒的時候,格瑞爾接住了他。
眼前紅光大盛,天旋地轉間,盛淵最後隻來得及抓緊導師,看到他那着急的臉,耳邊也沒聽清他說的何,混沌再次襲來。
…
…
潺潺溪流在冰層之下脈動,依稀可見凍結的冰霜紋理。
口中吐納的團團蒸騰熱氣,凝聚在銀白發絲尖,簇簇形成顆顆水珠,落在冰面,融化成片片綻放的冰花。
凝聚氣力,意識回籠時,盛淵緩慢睜開雙眼,見到自己現在身處的境地。
他陷在一個溫涼的懷抱中,頭靠在身後人肩膀上,他們在共騎一匹馬,穿過一個空寂寥落的山谷。
馬蹄踏踏踩過銀色冰河,盛淵被颠簸着身體往前揚了下,接着又是被腰間堅實臂膀拉了回去,他緊閉雙眼,感到腦子不清醒,渾身又冷又熱還直發抖。
腦子裡太多紛雜淩亂的畫面,盛淵頭痛欲裂,馬騎哒哒,晃晃悠悠之中,耳邊響起熟悉的安慰話語。
“睡吧。”
他累極了,感覺周身的冷酷疾風減弱,閉上眼陷入昏睡。
盛淵從混沌中出神,再次醒來,也不知道這天地是白日還是夜間,眼前一片漆黑,所處空間安靜得有些吓人。
胸口處的陣痛令他動了動手,去碰,卻是手掌被按住。
他動作僵住。
這時,額頭上貼上來一手掌,盛淵臉上滾燙,被這涼激得驚恐萬狀,耳邊恰時一道冷冽聲音響起。
“别動,傷口剛處理好。”
盛淵聽清楚了,這是格瑞爾導師的聲音,緊繃神經稍稍松了些。
“……師父?”
“嗯。”
“……你沒事嗎?”
“我沒事。”
“可…我之前看你受傷了。”盛淵感覺自己在躺着,就坐起來去摸他的手臂,格瑞爾導師任他摸,擡手将他身上披散的發絲也捋了下來。
盛淵檢查過,導師無礙,他松懈下來,就對他們所處境地感到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