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巫大人是言而有信的。
答應的事就履行承諾,他去找到格瑞爾導師,但是在普雷斯頓家族接手學院的善後事宜,将格瑞爾導師嚴密的保護下,他無從下手,隻是在格瑞爾導師想要尋找他而探尋蹤迹時,他才有了機會。
将他的訊息透露出去,格瑞爾導師親自來見,見到他那些畫稿,首先質疑,逼問了他一番,差點大打出手。
再到後面親眼見到弟子出現,格瑞爾才相信了,巫大人所說的一直守着人,帶人來北境找他的說辭。
導師找到弟子,見到他那副怪異模樣,也是巫大人具無事細告知,他是受到迫害,弟子會變成另外一個形容迥異的模樣,都是那些大家族所緻。
盛淵醒了,看到自己又在路上。
發完瘋後,得到安撫,暫時情緒穩定下來,巫大人帶着他,為他細說這段時日去向不明的原因,以及所謂他遭受欺騙的緣故。
格瑞爾導師一言不發,表示默認。
因為巫大人安撫原因,盛淵能勉強壓制自己,閉着眼一直沒有回應,隻是沉默聽着。
隻是在提到那些大家族迫害他變成怪物時,他意味不明笑了一下。
格瑞爾導師看過去,接觸到弟子冷嘲眼神。
“也就隻有你這個人類,相信他那些狗屁不通胡扯鬼話。”
為照顧他體力不支,實則怕他暴怒一言不合就要殺人,巫大人與他并駕一馬,聞言手上在他腰間輕輕一摟碰。
口出惡言被打斷,盛淵當即扭頭給了他一巴掌。
“我說的都是真話。”
盛淵又抽了他一巴掌。
巫大人看到他冷冷的目光,微一扯嘴角,“最起碼我的邏輯很通,他信了。”
盛淵不打他了,他看到格瑞爾導師已經轉回目光,大概是重新揣測起了這位巫大人來曆身份,以及和他的關系。
以為之前格瑞爾導師力排衆議跟他走,是信了他,沒想到是信了巫大人,“他”還覺得是自己惹得導師與衆人反叛,心存不安。
“真蠢,誰都信。”
不知在說他,還是他自己。
盛淵閉眼,心境起伏不定。
巫大人将他雙臂都圈在懷裡,讓他不能随意動了,才是低頭将臉頰抵在他肩上。
盛淵叫他滾,巫大人說臉打疼了,盛淵不理睬,巫大人又說格瑞爾導師受傷了,盛淵去看格瑞爾,看到他那蒼白堅實的側臉,上面有輕微的紅痕。
巫大人在他耳邊低語,“心疼了嗎?”
盛淵面無表情,隻一雙深紅眼目裡,淡淡陰翳浮動。
巫大人沒有繼續惹他,人已經接到,也看到了對格瑞爾導師的态度,格瑞爾之前不懂,現在也應該理解了。
他的弟子,不僅僅是他的弟子,還是其他的存在。
颠簸的盛淵沒有真正得到安撫,頭痛胸悶,手腳發麻,巫大人抱着他細心親吻他都沒用,反而引得盛淵發脾氣。
巫大人看到他眼裡的抵觸,知道他是不願意在他的師父面前這樣,暴露自己的難堪。
巫大人說單獨帶他走,盛淵無動于衷,然後他過去同格瑞爾導師商量。
格瑞爾導師臉上的表情始終很平靜,隻往他這裡看了一眼。
“好。”
在聽到那邊清冷話音剛落下,盛淵一瞬間抓緊了身下的馬騎缰繩,眸光暗了下去。
馬兒嘶鳴聲響起,巫大人扭頭就見到從另外一條大路上來的騎兵。
三人并沒有找雜草叢生的小路,沿着大路吸引了注意,前方有貴族的斥候發現他們,派出了偵察兵前來查看情況。
在戰亂時期,不管是流竄的難民,還是過境領地的其他家族人手,都要查清楚了。
“霍伍德家族的人。”
巫大人提醒了一句,格瑞爾導師就是站起來,他将銀霜劍移到身側,擋住了後面的弟子,上前和那些人交涉。
巫大人在他身邊,叫他回避,一頭銀白華發太紮眼,已經提早罩了一身黑袍,巫大人拾起寬大帽檐,為他遮住他泛紅的豎瞳。他們現在不宜暴露身份,不知普雷斯頓家族是否通知了臨近家族搜捕他們,小心為上。
格瑞爾導師編了個身份,說是與大部隊走散的士兵,路過此處,偵查士兵很謹慎,詢問他們來自哪大家族。
格瑞爾導師沉默一會,回答:“喬伊家族。”
盛淵以為他會回普雷斯頓,畢竟雄獅家族勢力強大,大多家族都被籠絡了,更何況還有個蘭斯洛特做他弟子呢。
偵察兵讓開了路,甚至是還為他們引路,邀請他們前去家族城堡。
“霍伍德是喬伊家族的封臣,堅實擁護者,歡迎皇室家族的子民。”他們這樣說,為首年長的偵察兵收起刀劍,拉下頭盔,堅毅面容展露友善微笑,“國王陛下萬歲。”
格瑞爾導師回頭看了一眼,立在馬上的弟子挺直腰背,拉着缰繩走過,寬大帽檐被強風鼓動,隐隐露出半張蒼白臉龐和殷紅唇角。
看不清楚表情,但格瑞爾猜測,應該是高興。
糟心爛事裡遇到一點值得令人心情愉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