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頓了腳步,本打算去看怎麼回事,夏摯卻拉住了他,摟住肩膀掰正上樓。
“先換衣服,那些人都不重要。”
夏摯帶男孩回了卧室,從衣櫃裡翻找出來一身看起來就昂貴的小西服,又是精心為他搭配好精緻配飾,還有體面的皮鞋,盛裝打扮,簡直像要出席什麼會議一般隆重。
盛淵站在鏡子前,看到一個精緻有漂亮的小王子似的人物,夏摯就站在他側前方,替他系好一隻黑色蝴蝶結。
“臨淮你真好看。”
盛淵就看着夏摯興緻勃勃的樣子,心道,樓下幾乎要鬧翻天了吧,他還在這裡不急不慢挑一副合适的寶石袖扣,這真的不應該是之後閑下來才應該做的嗎?
宋文浩真是夏摯朋友嗎,聽朋友出事,他可真一點也不着急。
夏摯花了接近一個小時才将人打扮好,等到下面來人告知,夏摯才擺擺手說知道了。
有客人死在了夏家别墅裡,主人不在場實在是不合适。
“臨淮我們下去吧。”
盛淵穿得體面而尊貴,底子也好,一打扮确實清純又漂亮,一露面都驚呆了還坐在客廳裡不敢出面的玩家。
胡可欣明顯是對外面發生的興趣缺缺,她的任務不重劇情,因為蔣澤旭和蘇言任務都牽扯劇情,還是保镖和醫生,跟着幾個人出去外面打撈屍體。
漂亮小白花,還有大美男作陪,胡可欣看得兩眼發光,待夏摯被幾個火急火燎的幾人拉走,她來到盛淵身邊,開始大加誇贊。
圍着他轉了一圈,尤其誇了誇裹在裁剪合适西褲下的小翹臀。
盛淵屁股被拍了一巴掌的時候,差點跳起來。
“哇!又軟又彈。”胡可欣驚豔道。
實在沒忍住她這樣調侃的盛淵瞪了她一眼。
胡可欣捂着嘴巴偷笑,看小白花羞紅了臉,雙手護住屁股閃躲,也沒提醒,就看他後退着不小心撞到了身後出現的人。
“啊對不起……”盛淵看到身後人的那冷淡漂亮臉就自動息聲了。
蘇顔被踩了一腳,臉上表情仍是冷淡沒有變化,走到一張還算幹淨的沙發前坐了下來。
盛淵自覺不能多讨嫌,也找了個地方呆着。
看着外面陰雨連綿的天空下,人們圍聚在泳池邊,驚懼讨論怎麼會死人。
别墅區工具齊備,撒下一張網打撈上來的殘軀屍體,被認出來是宋文浩。
不知道泡了多久,臉色慘白而浮腫,手腳都是被砍掉,有的沒砍斷骨頭連着筋。像是被劈砍準備羹煮的肉雞,屠夫做到一半不想要了就随意扔掉。
屍體橫陳在泳池邊,被暴雨沖刷,已經沒有了血色,隻泳池水面浮出水紅色的痕迹。
當事人就坐在單人沙發上,放在雙膝前的細白雙手展開,細細打量。
女孩半長及肩的黑頭發,寥落着露出一截細長脖頸,頸椎骨棘突明顯凸起,連成一條背骨曲線,沒入一身吊帶睡衣連衣裙的邊褶裡。
一雙眼睛沉靜,好似凝神在想些什麼。
…
……
紅色的波紋窗簾幾乎完全拉攏,将身形加倍隐蔽了起來。
绯紅色窗慢的皺褶擋住了視線,隻露出一條縫隙,還是将室内環境一覽無餘現于眼底。
青年圍着男孩打轉的場景,像是一頭殘暴野狼捉住一隻白兔子,不急于撕扯吞吃。隻是慢條斯理的用爪子扒拉獵物,享受獵物在被吞吃入腹前無法逃脫的驚懼,滿足惡趣味。
野狼戲耍兔子,長期以來兔子在他的壓迫下乖順聽話,他也從沒想過兔子會反抗,所以乖軟兔子撕開外表僞裝,露出鋒利爪牙,狠狠咬住野狼脖頸,野狼也沒想到,兔子有一天會反咬自己。
蘇顔跳出來的時候,看到男孩驚詫極了,剛才龐然要吃人的氣勢忽然就頓了下,然後争前恐後将自己暴露的危險藏了起來。
男孩抱住自己的裸露身體,有些躲避他的目光,眼神飄忽不定。
好像在說,剛才那不是我。
蘇顔決定展露自己的實力,試探男孩會不會出手,但并沒有。
男孩隻是驚訝極了,對影身吞吃屍體的情景是陌生的。
蘇顔知道他不是自己的敵人了。
隻是一個進來副本任務的奇異物種,被拉進來,可能連狀況也沒有适應。
——他什麼也不會知道。
蘇顔移動目光,看向了外面站在暴雨裡,惶惶無措的人群中看起來格外鎮定而顯得冷漠的人。
他沒有将話說出來。
還并不是結束,這并不是意外。
一切的盡頭,還未到來。
……
…
噼裡啪啦的雨滴打在瓷磚上。
玻璃殘渣映射出站在殘破落地窗前的纖弱人,那淡色眉宇間浮出一絲陰霾。
站在客廳裡的人,遠遠眺望泳池邊的一灘。
确實是死屍,盛淵忍不住頻頻張望那邊一動不動的女孩。
心中糾結猶豫極了。
她到底怎麼做到的。
殺人抛屍,還沒被發現。
沙發上按兵不動的蘇顔,忽然轉過頭,盯了他一眼。
盛淵吓得一激靈,扭過頭去也不敢再看。
屍體無法挪動,在場都是學生就算玩也沒有玩出人命過,還是被分屍,一個個都吓到了。
可連報警發現連信号都斷了之後,衆人臉色更加難看。
落地窗全部破碎被風雨侵蝕的客廳已經不能待人了,一群人聚在小客廳裡,緩和親眼見到死亡的情緒。
有低聲咒罵的,有郁郁寡歡的,不多時還有人低聲哭泣起來。
康恒看着一個抹淚哭叫的男生,驚奇起來。“奇了怪了,他死了就死了,又不是你媽你哭什麼喪呢。”
那人哭着叫,“我才陪他睡完人就死了,家裡訂單合同都還沒有簽,我找誰喊冤去啊?”
康恒嫌棄推了他一把,撇清關系道,“别挨着我,這不關我的事,告訴你們誰都别賴我啊。”
“誰賴你了,你和我們好好待在一起,我們誰也沒動,能賴得了誰。真正該賴的不應該是另有其人嗎?”
姜淼忽然發聲,而且暗指意味很明顯,衆人目光開始移動。
夏摯端了一杯熱水過來坐到了盛淵身邊,牽起他的手感覺有點涼,握住玻璃杯塞到他手心裡暖着。
盛淵瞥了那邊一眼,發覺他們都在看自己。
姜淼将擦幹頭發的毛巾團,朝這邊扔了過來,夏摯回頭就給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