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鬧什麼?”
“這話說的,我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姜淼還是客客氣氣的,“夏哥你也别慣着他了,有點一葉障目。”
“我就是想問問臨淮,在宋文浩消失的這段時間他去哪裡了,為什麼宋文浩一出事他就出現了,夏哥你都不覺得這太巧合了嗎?”
夏摯輕嗤一聲,“我不覺得,臨淮不是說了嗎,他在休息,也不想看到你們。”
姜淼眼睛轉向他身後的男孩,一張虛白的小臉,看起來是受驚不小。
“臨淮,你自己說,宋文浩有沒有去找過你。”
姜淼說了這一句,夏摯就直接甩了毛巾扔了回去,姜淼被抽打了一下,惱怒擡頭,看到夏摯已經站到跟前,一雙眼睛堪稱冰冷地注視着他。
“還要我再強調一遍嗎,臨淮在地下室休息,他本來就不喜歡你們來,除了我,他不會單獨見你們當中的任何人。”
姜淼看到夏摯别在腰間的槍支,以及站在不遠處拿回來彈藥的蔣澤旭,夏摯身後衆人的不做聲,連男朋友都是低着頭不說話,唯獨她一個人站出來,不禁牙關戰栗了一瞬。
這場景有些異樣的陌生,她從未有過這樣孤立無援的狀态。
在此之前,她倒是聯合其他人,看到過他人陷入這種困境,那無助惶恐姿态。
姜淼被撞了一下肩膀,腳上穿的高跟拖鞋叫她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她擡頭見到側身經過身邊的人。
男孩一身矜貴西裝,精緻優雅的如同一個小王子,細碎劉海之下望來一雙眼睛,那裡面沒有多少情緒,看他如同看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明明前不久,他還祈求過她,以她現在的卑微渺小姿态。
“不許走!”
盛淵被拌了一下腳步。
客廳裡透風,陰雨透過殘破玻璃窗内飄進來,姜淼身上淋了雨,掙紮着站起來,掌心和腿上也蹭到玻璃渣而透出血痕來。
“夏摯,我不管你是不是真裝傻還是真的不在乎,你自欺欺人還是單純不想知道真相,我都要說出來,當着這麼多人面,我告訴你,昨晚宋文浩是去找臨淮了!”
“我說了謊話,我知道臨淮那次參加比賽是因為宋文浩把臨淮打傷了,而他那麼做,是為了要給夏摯創造機會。”
盛淵已經停下了腳步,扭頭去發現姜淼在盯着他,陰郁神情有些暢快。
“臨淮你不知道嗎,夏摯難道沒告訴你嗎,他第一天到學校就看上你了,托宋文浩打聽,宋文浩就找到我們,為夏摯創造了機會。”
“一出英雄救美人的好戲。”
姜淼掃下掌心裡的玻璃渣,痛的神情扭曲了一下,聲音低沉說出更多。
“一邊是夏摯好朋友侵犯淩虐自己,一邊是夏摯不斷靠近自己,臨淮你忍到現在,做出的這一切,包括投靠夏啟元,不就是為了報複我們?”
“宋文浩是你殺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你要報複我們!這裡除了你,家裡都要靠着宋文浩,除了你一個孤兒誰還會如此喪心病狂……你不僅殺了他,還要分屍給我們看……你這個瘋子……”
激憤姜淼還未說完,身後就有幾人将她拖拽了回去,康恒直言大喊,“她瘋了,臨淮你别管她,她就是胡言亂語!
“宋文浩死得太慘,她被吓傻了!”
“我沒瘋!我說的都是真相!你們放開我!”姜淼不停掙紮,還向一直背對着他們的夏摯呼喊。
“夏摯,夏摯你聽到沒有,他既然敢殺了宋文浩,也就敢殺了你!他是你的敵人,你應該和我們一起,我們才是朋友啊!臨淮會殺了你的……”
姜淼被康恒撿起來的毛巾堵住了嘴巴,被按倒在地,頭發散亂,還在不停踢踹壓制她的幾人。
“媽的!練過體育的就是力氣大,我們幾個都按不住。”
康恒累得喘氣,招呼另外兩個小怪過來幫忙,而姜淼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竟然也參與,眼睛裡都暴出血絲,奮力起身直接翻身掐住了男朋友的脖子。
康恒已經上不來一口氣,直接上腳踹了。
姜淼究竟是小女生,力氣消耗完就折騰不起來了,被康恒他們幾個架住,拖去單獨關了起來。
混亂遠去,客廳離又是一下子陷入死寂。
盛淵掌心裡很熱,他感覺身臨其境下情緒有些激動,他要松開夏摯一直緊握的手掌。
“……”
夏摯好似才從方才中醒神,僵硬着身體,卻還死死攥着手心,盛淵實在是抽不出來,目光瞥見夏摯腰間的槍支,去搶過來槍的時候,夏摯終于能有了反應,他抓緊了盛淵的手臂,要将人拖行着離開客廳。
“二少,先生吩咐過你不可以傷害臨淮——”
夏摯已經将槍支抓在了手裡,沒有由着男孩搶走,他将人扛起來背在肩上,對試圖上前來的胡可欣就是一陣開槍掃射。
胡可欣被蔣澤旭拉着後退一步,看到夏摯此時的眼睛,紅得可怕,像是要殺人一樣,氣喘如牛,也不敢繼續靠近。
抛下一衆人,夏摯抱着男孩去了地下室。
椅子上鐵鍊被扯開,嘩啦作響,盛淵抓住了夏摯的手,“姜淼說的你都知道嗎?”
夏摯壓住他手腕的動作沒停,踢開鎖鍊,扯來幾根皮帶往他身上套。
“如果我真的殺了宋文浩,我也會殺了你,如果我有這個機會,我想我不會錯過,在你每個靠近我的瞬間,都是我下手的時機——”
盛淵低頭看了一眼,他手腕被綁上了皮帶,一收緊系扣,他就動彈不得了。
不過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劇情發展是不是如姜淼所說,臨淮會殺了夏摯。
“夏摯告訴我,你知道宋文浩對臨淮做的一切嗎?”
咔哒——
“如果你知道,卻無所作為,那麼我恨你是應該的,殺你也是應該的,可如果你不知道……現在也不晚,畢竟我遭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我想這是我應該做的,報複,報複你們所有人……”
盛淵說着自己的理解,冷靜清晰,确實如同一個沒有感情的殺人抛屍劊子手那般。
夏摯卻沒有反應,隻是抱起他來,将他雙腿架起來,脫掉了他身上的西裝,開始給他換衣服。
盛淵無法憑借此時短暫的時機掙脫開,夏摯抓他腳腕,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在皮膚貼上濕淋緊緻的衣料時,盛淵手上頓了頓。
這是潛水衣,之前夏摯給他穿過的。
“泳池最下面有一塊地磚,下面藏着一個底下通道的鐵環,臨淮你進去滑梯内部,随便進去一個通道順着水流流走的方向,你會找到通往外面的路。”
夏摯忽然如此說道,聲音沙啞,語速很快。
盛淵都沒反應過來,深色潛水衣就換好了。
接着夏摯去翻找氣瓶,要給他背上,卻被推了一下。夏摯正半跪着,被推阻了一下時身形搖晃着差點沒穩住,他擡起眼,看到男孩後退遠離他。
夏摯也沒有起身,就踉跄膝行着過來,去牽住了手腕處嵌合氣瓶的腕帶,男孩幾次躲開,夏摯抓了幾次終于握住他的手。
他大口大口喘着氣,聲音粗啞。
幾乎哽咽,在懇求他。
“臨淮你逃吧……”
盛淵掌心裡有溫熱在湧動,濕熱得幾乎攥不住,勉強定住心神,聽到夏摯這樣說。
“就算大哥失蹤了,他安排的心腹也會來這裡把你帶走,你如論如何都逃不掉的,隻有這裡的人全都死光了,你才有可能離開。
“那條通道隻有我一個人知道,不會有其他人發現。”
“我知道你沒有殺人,你也不會殺我,你什麼都不知道,一切與你無關。”
“臨淮你逃吧!逃得越遠越好,再也不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