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廳已經被一群打鬥的怪物和黑貓毀得差不多了,不到十分鐘,優劣勢就已經出來。
怪物不敵黑貓群攻,頹勢漸漸顯露,他們想要逃跑,驚慌失措地去開門,卻是打不開,他們叫着一個人名,叫外面開門。
盛淵坐在台階上,撐着膝蓋,一手摳挖嗓子,吐出來許多透明液體,濕了整個手掌,連帶手腕上半截袖口都不能幸免,他整個人堪稱狼狽。
盛淵顫抖着手抓着窗簾擦了去,恍惚想着,到底何時那些怪物占據了這些學生的身體,哄騙他,還試圖侵占他的人身。
手邊還飄過一束黃色氣球,組成“星星”字眼的氣球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掌心燃燒的白色赤焰燒光了他吐出來的絲帶,化成灰燼。
盛淵垂下手,心想隻為了他一個,動作那麼多,耗費力氣,未免也太不值當。
也真夠愚蠢。
難道之前學校裡被燒得屁滾尿流的鬼怪班主任沒有通知這些鬼怪學生們,不要再試圖招惹他嗎?
找不到出路的怪物們忽然轉向,朝着他這邊過來,試圖向他求救,“星星!星星!救我們!”
然而黑貓迅速又是包圍了他們,不使他們能夠靠近,盛淵獨自坐在黑貓包圍圈裡,冷眼望着他們。
血痕斑駁的年輕青澀臉龐上,有着足夠真實的畏懼恐慌模樣。
這些侵占學生們的怪物,身上原本藍白色校服已經撕裂得不成樣子,身上遍布獸類撕咬的傷口。他們還是以正常人類面貌示人,所以傷得就更加慘烈,觸目驚心。
躺在地上的陳昭珺受到襲擊最多,身體損傷最為嚴重,半張臉都是血肉模糊,眼睛幾乎被抓瞎了。
血污橫流,髒了她那格子半身裙,穿着長腿襪的細長雙腿傷痕累累,倒在地上氣息微弱。
盛淵能感覺到,她在看着自己,赤焰在持續吞噬她的能量,但她到現在還能撐得住。
除了最開始的慘叫,後面就漸漸安靜了下去,圍攻黑貓扯斷她半截手掌,她也隻是彈動了下身體,逃不掉也就不逃了。
盛淵看着,陳昭珺那張每次都是笑臉盈盈的秀美模樣,變得血肉分離,凄慘可怖,他沉沉吐了口氣,站起來朝那邊走了過去。
黑貓們聚集在他腳下,阻止他的前進步伐,盛淵被擋住,也隻是擡腳邁了過去,黑貓接二連三在他腳下輪流竄撲上來阻擋——擺明了纏到底的架勢。
盛淵在腳下一堆黑貓的情況下,慢慢挪到了陳昭珺面前,見到他來,陳昭珺雙腿動了下似乎是想站起來,但黑貓咬住了她的腿腳,她又摔了回去,發出沉重“荷荷”喘息。
她的喉嚨被最先攻擊的那隻黑貓咬住,已經咬穿了喉管,血沒有噴濺,隻是緩慢流出血液,蜿蜒在身下,很真實的鮮紅色。
盛淵擡手遮了眼,在許多鬼怪注目下,無言半晌,喉嚨裡才是發出一聲嗤笑。
盛淵看着原本不動的女孩又是掙紮着朝他爬過來,似是因為他的嘲笑有些反應,茫然,無所适從。
盛淵想他最近真的是太喜歡這樣笑了,這并不好。讓他看起來十分刻薄,像那些他之前見到的神經病那樣,刻薄尖銳。
可轉念一想又是覺得,為什麼他這樣直接坦率待人,總是被欺騙,哄騙,他還要繼續用自己真實情緒,面對這些欺騙者呢?
他遭受了欺騙,得到了憤怒,失望,也應該用他另一面,讓他們得到憤怒,失望。
于是在陳昭珺爬向他,馬山要碰到他的時候,盛淵後退了一步。
他仔細觀察,雖然眼睛受傷嚴重睜不開,但她對自己的方位把控很精準。他後退躲避,陳昭珺似是愣了一下,慢半拍才是将斷掌收走,放到嘴巴裡咬了一會。
盛淵聽到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咯吱聲,好像老鼠齧齒咀嚼人骨頭。
黑貓咬斷的斷截面很快不再流血,女孩嘴巴裡發出沉重喘息,張開血淋淋嘴巴,吐出手掌,斷掌又是生長出那人類女孩手指細長模樣。
陳昭珺對着盛淵所在方向,重新伸出手去,咧嘴笑了下,“星星,這樣就不難看了吧。”
眼前這雙屬于人類女孩白皙秀美的手,十指青蔥,柔軟細膩,精緻得如同展示櫃裡出現的手部模型。如果忽略上面沾染的血液,可以稱得上是完美。
盛淵盯着這雙手,想到了剛才,陳昭珺用這雙手在自己嘴巴裡進出,再低俗點,她用手指猥/亵了自己的嘴巴,頓時再美好的景象也令他惡心起來。
“惡心。”
盛淵冷冰冰,絲毫不留情面,哪怕對着一個人類女孩模樣,但怪物本質令他心腸再也柔軟不起來。
“你的臉現在也很難看,你的手臂,大腿,小腿,你整個人都特别難看——”
随着他惡言惡語中傷,陳昭君嘴角弧度慢慢凝固,向他張開來的手臂也慢慢垂了下去。
“所以你要怎麼把自己吃一遍,重新變成我喜歡的模樣?還是他們幫你?”盛淵伸手一指那邊同班同學,被指到的學生鬼怪頓時安靜閉上了嘴,像是陳昭珺一樣,慢慢縮起身子,低着頭躲避他的指責。
“你們互相勾結,聯合起來欺騙我,真的好厲害,我到現在才發現。”
黑貓蹲在他腳下,聞言甩了下尾巴,勾住了盛淵小腿,盛淵瞥了它一眼,冷冰冰的眼神,黑貓頓時豎直尾巴,伏低身子,沖他兇惡呲牙。
喉嚨裡還發出咕噜咕噜聲,好似在抱怨,他對待恩貓難道就這個态度嗎!
“你給我滾一邊去。”盛淵收回小腿,不叫黑貓再蹭到他,“這種事情我自己解決。”
黑貓沖他呲牙,見沒被搭理,悻悻甩着尾巴卧一邊去了。
“星星,我知道錯了……”
陳昭珺虛弱地說道,她柔弱身形跪在地上,被黑貓們壓制,爬也爬不起來,她有些痛苦地抓住自己頭發開始撕扯,“我隻是太喜歡你了……本來你對我們冷冰冰的樣子,我們誰也不會有例外,我們就誰也不會過界,随便碰你……”
“可是你偏偏對我們笑,你知不知道,是你釋放了我們,是你允許的,我們可以那樣做。”
這好似清白寡婦被造黃謠的奇葩事件,邏輯扭曲,行為詭異。
盛淵眉心猛跳,暴喝打斷,“我什麼時候說過允許你們那樣做!你胡說八道什麼!”
陳昭珺搖搖頭,“星星你不知道,如果不是我搶得第一,他們哪一個最先來,都會把你弄得不成樣子,如果不是我……”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盛淵實在是忍無可忍,“我隻是把你們當同學,笑一下你們就覺得我允許了,允許你們可以欺負魏星星?你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吧!我他媽什麼時候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