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淵低頭摸地闆，聲音磕絆，“不不用，我自己……它幫我就可以了。”他伸手碰了碰已經窩在一張看起來像是寵物小床上的變成一灘液體的影分身。
影分身從窩裡流了出來，帶路朝着浴室方向，盛淵低着頭路過蘇顔，見着蘇顔已經拉鍊拉到底，敞着懷，他偏過頭去，就這麼歪着腦袋去了浴室。
蘇顔站在原地看他進去，關門上鎖，影分身回來客廳，接着流回自己的小床上，縮成一團繼續窩。
蘇顔從卧室裡，挑撿出來兩身衣服，大約十五分鐘，蘇顔計算着時間，去敲了浴室門。
“換洗衣服。”
實木門開了條縫，撲出來的熱氣，溫暖潮濕。蘇顔看到伸到眼前的纖細手臂，和他的白化病皮膚相似，卻又不一樣的白皙無瑕。
微微展開的指尖透着粉嫩，熱氣熏蒸更顯柔軟，手指尖綻開花瓣一樣。似是不解為何半天沒有衣服，探手輕輕抓了一下空氣。
蘇顔往前走了一步，那手就碰到了他的胸腹部位。
沒有穿衣服，是真實腹肌，彈軟柔韌的皮膚觸感。
裡面盛淵似是頓了一下，反應過來，指尖忽然抖得繃直，如同打開蚌殼的蚌肉，忽然被戳了一下，受驚過度，倏然就要縮回去。
蘇顔拉住了這隻手，甚至手臂抵住了門，裡面盛淵有些急了，叫了一聲，“蘇顔！你！”下一秒衣服已經搭在了他的手肘處。
抵住門闆的手臂很快收回，裡面人絲毫不猶豫，彭一聲就關死了門。
蘇顔注視眼前緊閉的浴室門，手搭上把手，半晌又是放下去。
影分身悄悄流動到了身邊，按照主人的想法，影分身準備進去，半途又是被攔住。
接下來，影分身來來回回在客廳轉了幾個圈。
主人的意識一會前進一會後退，影分身默默回望向客廳裡自己的小窩，如果有真實五官，影分身此刻已經望眼欲穿。
……
終于等到裡面人換好衣服，做好心理準備走出來，就見着蘇顔等在門口。
背對着他，裸着上半身，皮膚白到晃眼球。
盛淵眼睛瞪圓了，幾乎有些繃不住，趁着蘇顔沒有轉過身，他飛快從浴室裡扯出來一條浴巾，在蘇顔扭頭前，幾乎撲上去給人裹住。
蘇顔回頭看到他，又是低頭看他顫抖的雙手，在揪着浴巾兩片雪白衣角，打死扣。
浴巾很長，幾乎可以将蘇顔的上半身纏兩次，肩頸線條都露不出來，手臂放在胸前，以至于裹得像個大粽子。
這樣有些不舒服，更是不好看，蘇顔皺眉，想扯開浴巾，盛淵按住她的手腕，語氣有些急切，“不許解開！”
“為什麼？”蘇顔疑惑，“這并不好看。”
盛淵管她好不好看，别再給他驚吓就謝天謝地了。
“我尊重你穿衣自由，這是你家裡，我也管不着你穿什麼還是不穿什麼，可是有外人在，你也得注意形象啊。”
蘇顔注視着他發紅的臉，手臂在浴巾裡轉了一回，又是因為阻礙沒能探出去，盛淵已經走向了客廳，端起那杯水重新喝了下去。
“冷了。”蘇顔聲音貼近他的耳邊，盛淵差點嗆到，扭頭看到她。
又是忽然接近自己的不明舉動，盛淵咽下最後一口涼水，嘴角略抽，“沒事，可以入口。”
不知道是待客之道令人困擾，蘇顔看着他手裡的玻璃杯，神情很專注，仿佛在思考某種問題。
盛淵也覺得倍感困擾，還沒來得及問蘇顔剛才浴室門口為什麼抓他手臂，捉弄他，蘇顔忽然轉頭問，“為什麼不穿睡裙？”
盛淵咳了兩聲，臉色發紅，思維勉強跟上。
他也是将衣服拿進去才發現，蘇顔準備了兩套，一身正經灰格子睡衣睡衣，一身明顯蘇顔穿的粉白色及膝吊帶睡裙。
以為是蘇顔順手将自己洗澡的睡裙送進去的盛淵，此刻明白過來，那一件睡裙是給他穿的！
盛淵滿頭黑線，不理解蘇顔好好一個女孩，癖好真的特殊。
心中嘀咕，在家裡不穿衣服也就罷了，怎麼當着陌生人面也光着身子，現在還讓他一個大男人穿睡裙的？
“那裙子很舒服，”蘇顔補了一句，“我穿有些短了，正好合你身。”
盛淵驚愕望着她，蘇顔臉上還是冷冷淡淡的，自然無比的說出那種話，竟然面不改色，臉不紅心不跳。
好似說的都是正常無比的言論。
聯想之前蘇顔給他頭上扣的一頂帽子，男女之間需要平等對待，盛淵狂跳到嗓子眼的心又是給強行按回胸腔。
“……我穿這一身就挺好。”
“你還喝水嗎？”蘇顔思維再次跳躍，目不轉睛盯着他手裡的水杯。
“不了……我喝飽了。”盛淵勉強回答一個正常問題。
蘇顔“哦”了一聲，忽然毫無預兆地轉身走了。
像是有些失落，遺憾的背影，又是忽然的變化，看得盛淵冷汗都要出來了。
“蘇顔，你沒事吧？”盛淵追上去小心詢問，他有些擔心蘇顔是不是受刺激。
從那天出事，出來副本，僅僅隻是隔了不到兩天，兩人又見面，蘇顔表現得有些出乎盛淵的預料。
印象裡蘇顔冷酷淡漠，接近他處處都帶着目的，手段雷厲風行，說一不二，比男人都男人，哪像現在這樣……
打住！
盛淵及時終止自己又開始男女比較的思維，實在是蘇顔前後不一般的舉止，令盛淵陷入一種混亂。
蘇顔沒回應他“有沒有事”，隻是問他睡哪間卧室。
“另外一間卧房沒來得及收拾，可能不好睡。”
另外一間沒來得及收拾，不就是蘇言的東西沒來得及整理嗎……
盛淵看着蘇顔淡定無波動的表情，心中驚濤駭浪也不敢表現出現。
睡蘇言卧室，他怕半夜在死人屋裡看到什麼不該看的，睡不着吓得半夜起來發瘋。
和蘇顔睡，一女孩也不太合适啊……
盛淵看了那邊已經走到卧室，開始整理床鋪的背影，蘇顔已經解開了将身上裹成粽子的浴巾，敞着房門，赤條條就在卧室裡轉，盛淵又是迅疾捂住眼。
他錯了，是極其不合适！
蘇顔收拾好床鋪，等着人進來一起睡，結果半天等不着，出去瞧了。
盛淵正坐在客廳，木着臉，看着影分身的小窩。
比較難以想象，影子可以縮成那樣小，團成一團，和家養寵物似的，暗淡燈光下灰不溜秋的一團跟條小灰狗似的。
盛淵忽然想起來那隻黑貓，眼底又是浮出一些郁色。
“不睡覺嗎？”
盛淵已經注意到，蘇顔站在房門口，扶着門框，穿着一條超短褲，露着兩條大長腿。
蘇顔皮膚白，燈光暗也不礙着。白皙膚色，肌肉線條不過分鼓起，纖長優美，蘊藏着力量感——盛淵還記得蘇顔為了證明自己強，飛身一腳踹斷鬼怪腦袋的場面。
這雙長腿實在是不可多得的人體藝術品，眼睛挪動哪裡，存在感都十足。
上半身也沒那麼驚悚了，要吓死他似的啥也沒有，勉強罩了一條白色寬松内搭，可以瞧得出窄細腰腹的弧度。
“你不想看，我不強迫你。”
蘇顔神态正常，冷淡的一如既往。
明明是應該的，盛淵反而為這樣的寬容體貼而松了口氣，道了聲謝，反應過來又是暗自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