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晔把錢袋打開往桌子上一倒，銀錠子混着碎銀銅闆嘩啦啦積了一個小堆。

蘭小陌趴在桌子邊眼睛都直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錢，他見過錢最多的一次還是上次褚大哥幫他擺攤得的四十來個銅闆。

按照習慣，褚晔将大大小小的銀錠子先挑出來。

出發前他計劃着去了鎮上先給小陌兒買衣裳，除了碎銀銅闆外，還帶了十兩在身上，加上賣藥得的一百兩整銀，一共是一百一十兩。

買衣裳花去了三兩二錢，買米面花去了十五兩，在雜貨鋪花去了二兩多，再加上其他零碎花銷，還剩下九十兩的整銀。

箱子裡還有一個五兩的銀錠子和預留出來的二十四兩買地錢。褚晔把錢全部拿出來放在桌子上給蘭小陌一樣一樣交待清楚。

“我之前在村南相中了八畝良田，進山前先給了一半的定金，這是剩下的二十四兩。”褚晔将那二十四兩撥到一邊，又将八十兩單獨裝在一個布袋裡，“這些錢就當作家底先攢起來。”

蘭小陌點點頭。

褚晔又将桌子上的那一小堆碎銀銅闆分出一半，再拿了兩個五兩的銀錠子放在一起，對蘭小陌道：“這些你先拿着用，不夠了再問我要。”至于他自己，身上留個五兩多就夠用了。

蘭小陌沒想到褚晔會給自己錢，睜圓了眼睛，口裡呐呐推拒道：“我不用的，我……我……我不要。”他如今吃住都是褚大哥給的，怎能再要銀錢？

褚晔笑着把錢推到蘭小陌面前，“怎麼會不用？手裡有錢，有個什麼想買的也方便。”

蘭小陌不敢去碰那些銀錢，連連擺手道：“哪有下人拿主家錢的？”他所求隻是吃飽穿暖，能夠努力幹活不至于讓褚大哥覺得買下他虧了就行。

“你說什麼？下人？主家？”褚晔終于發覺他的小陌兒好像誤會了什麼，哭笑不得地問道，“小陌兒，我幾時拿你當作下人了？”

确實沒有主家會對下人這麼好的，蘭小陌一時叫他問住了，“那……那……那……”

“那什麼那。”褚晔伸手過去捏住蘭小陌臉頰，“我今日在鎮上都是怎麼和旁人介紹你的，這麼快就忘記了？”

蘭小陌自然沒有忘，喃喃道：“你說……我是你夫郎。”

“這不就結了？難道你不願意？”

蘭小陌心裡一驚，脫口而出道：“我願意！”然後就望進了一雙戲谑的眸子，察覺自己回答的太過急切，蘭小陌一下子紅了臉。

褚晔笑着把人抱在懷裡，忍不住在小夫郎紅彤彤的臉頰上啄了啄，笑道：“原來小陌兒這麼想嫁我。”

蘭小陌羞得說不出話來，像個小鴕鳥似的往褚晔懷裡縮，仿佛想在褚晔懷裡找個縫隙鑽進去似的。

褚晔覺得有趣，抱着又哄了幾句這才轉回剛才的話題，“這些銀子你收好了，平日裡想買什麼隻管買就是，錢自有褚大哥去掙，不會虧了你的。”

蘭小陌點點頭，家裡沒有多的錢袋了，便拿了塊小方布将那一小堆銀錢包起來也放在箱子裡。

摸了半天銀錢，手有些膩膩的，睡前褚晔又出去打了盆水回來洗手。

倒了水回來，褚晔就見到床上已經鋪好了被子，蘭小陌卻沒在被子裡，而是擠在牆邊團成了一團，像隻小蝦米一樣縮着。

褚晔坐在床邊，拍了拍蘭小陌朝外的背，問道：“你這是做什麼？”

“我……我……那個，會擠到你。”說着，蘭小陌又縮了縮，企圖把自己縮得更小一點。

昨天小家夥又餓又累，等褚晔送完兩位大嬸回來他已經睡着了，也就不存在第一次同床的忐忑。

聞言，褚晔上了床，把被子掀開道：“你這麼小小一隻，能占多少地方？過來，仔細受涼了。”

蘭小陌擔心自己會打擾褚晔睡覺，但是又不敢拒絕，猶猶豫豫地剛靠過去一點就被褚晔一把攬了過去抱在懷裡，暖意瞬間包裹了全身。

褚晔吹了燈，隔着被子拍了怕懷裡的小人兒，道：“睡吧。”

蘭小陌枕着褚晔的胳膊，一動也不敢動，在黑暗裡紅着臉，聞言乖乖閉上了雙眼。

秋夜寒涼，奔波了一下午的兩個人都已倦極，很快就相擁着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