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劉家大門,褚晔就看見了幾丈之外自家門口的小夫郎。
“怎麼在這?”
蘭小陌迎上前來,有些忐忑地道:“我聽見劉家有哭鬧聲,有點擔心。”
“不用擔心,已經都解決了。”闩好院門,褚晔摟着小夫郎往屋裡走去,“我已經和劉梅的爹娘說清楚了,往後他們會好好管教她的,反正我們也住不了幾天了,這些日子應當會安生些的。”
蘭小陌點點頭,猶豫了一下,垂着頭小聲問道:“褚大哥,你之前……是不是喜歡過她呀?”
褚晔驚訝地看着他,不确定道:“你說我喜歡劉梅?”
蘭小陌沒敢擡頭,低低地嗯了一聲。
褚晔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兩手撐在蘭小陌肋下,略微使力将他面對面抱了起來,看着他的眼睛笑道:“小陌兒,你的小腦袋瓜裡都在想什麼呀?我心裡的人是誰這麼難猜嗎?”
蘭小陌兩頰微紅,有些忸怩地道:“那……之前有一次我來給你送鳝魚,看見你們在院子裡說笑,你……盯着她看了好久。”
“還有這事?”褚晔思索了一番,晃了晃懷裡的小夫郎道,“不對啊,你何時給我送過鳝魚?”
蘭小陌聲如蚊蚋,“沒送成……”
褚晔想了一下,笑着揶揄道:“你是說,你之前給我送鳝魚,結果看見我和劉梅在說笑,于是你就哭着鼻子跑走了,對嗎?”
蘭小陌擡眼看他,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褚晔也驚訝了,“你真的哭鼻子了?”
蘭小陌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嗫嚅道:“就……哭了一小下下。”
褚晔把他放在腿上,有些心疼地親了親他的眼睛,“對不起,我竟沒有留意到。我和劉梅真的不熟,她也不是真心喜歡我,隻是愛慕虛榮罷了。我保證,無論以前還是以後,永遠隻對你一個人好。”
蘭小陌眉眼彎彎的點點頭,側臉靠在褚晔寬厚的胸膛上,聽着耳邊沉穩有力的心跳聲,心裡的那一點點介意也煙消雲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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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是個陰天,刮着冷風,天上也灰蒙蒙的,太陽時不時地會從雲層中露個小臉,倒叫人不用擔心會下雨。
吃了幾個熱騰騰的包子,褚晔熄了竈火,鎖好院門,帶着蘭小陌往南坪村趕去。
等他們趕到時,苗春生父子和三個短工已經忙活開了,褚晔沒來他們不好開挖地龍,便先去山腳下把蓋房子要用的黃泥和石塊挑到了院子裡。
褚晔拉着騾車進門的時候苗春生剛倒完一筐土,見了褚晔,一邊擦着臉上的汗珠一邊笑着道:“老伍先去田裡了,一會兒就過來。”
三個短工分别是呂金、李源和袁大壯,袁大壯就是伍有柱家對面的袁家的大兒子。褚晔和他們打過招呼,說了一下地龍要什麼樣的,他們便拿着鐵鍁進屋幹活兒了。
蘭小陌正站在車邊,新奇又興奮地打量着即将成為自己新家的院子,見褚晔走過來便說道:“褚大哥,這院子好大哦。”他指着牆角的草棚問道,“這個就是阿灰的新家嗎?”
昨個兒蘭小陌給小兔取了名字,尾巴上有一點黑的叫小黑,耳朵上有褐色斑紋的叫小花,起好名字後又想起了院子裡的騾子,想着自己不能厚此薄彼,于是又給騾子也起了名字叫阿灰。
聞言,褚晔點點頭,看了眼那簡易的草棚說道:“這個快塌了,過幾日重新搭個大一點的,再裝上一個食槽。”
“嗯嗯。”
因有陌生的漢子在,蘭小陌沒有多呆,跟着褚晔把前後院都轉了轉便心滿意足地去苗家找金花嬸子了。
苗家院門敞着,金花嬸子正在院子裡清洗一口大鐵鍋,蘭小陌熟門熟路地進了門,歡快地喊着:“嬸子。”
“哎,小陌來啦。”見是他,金花嬸子笑眯眯地指了指身後,“你先去屋裡坐,我馬上就好了。”
“沒事,我來幫您。”蘭小陌在她對面蹲下,拿起放在一旁的炊帚麻利地刷起鍋來,“這是做午飯要用的嗎?”
“是啊,吃飯的人多,家裡的鍋太小了做不開,我就借了這口鍋來。”說着,金花嬸子還示意蘭小陌往身後看。
蘭小陌扭過頭去,就看到院牆邊新搭了個竈台。
“大鍋配大竈,你春生叔昨晚連夜搭起來的,這會兒已晾得差不多了,晌午正好得用。”
清洗好晌午要用的炊具,兩個人帶着一身寒氣進了屋,蘭小陌取出半吊錢放在桌上,“嬸子,這是這幾日菜肉的錢,褚大哥說,不吝雞鴨魚肉,每天飯桌上得有一盆葷的,這五百文您先拿着用,若是不夠了再問我要。”
昨日說好了食材費另算的,金花嬸子也沒有推辭,接了錢便帶着蘭小陌出門去買鴨子了。
晌午炊煙飄起,天陰陰的本就不怎麼暖和,這會兒風更大了些。
院子裡用大鍋炖着鴨肉,香味随風飄散,院門口趴了好幾隻被肉香招來的狗,體型都不算大,蘭小陌也就不太害怕。
金花嬸子在廚房裡忙活,蘭小陌便坐在院中的小闆凳上看着竈膛裡的火。沒過一會兒,幹活兒的漢子們便都來了,蘭小陌打了水來給大家洗手,然後又從廚房搬了一摞碗出來。
鍋蓋打開,院子裡的肉香味更濃了,漢子們累了一上午,肚子早就轟鳴不止。蘭小陌一邊舀湯一邊輕聲道:“大家先喝碗湯,吃兩塊肉墊一墊,金花嬸子在炒最後一個菜了。”
褚晔主動從蘭小陌手裡接過湯碗遞給大家,接到最後自己那碗的時候,他摸了摸蘭小陌半隐在袖子裡的小手,輕聲問他,“累不累?”
蘭小陌搖搖頭,“不累。”不過是打打下手,輕松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