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拐棗。”褚晔從竹匾裡拿了一個遞給他,“甜的,要不要嘗嘗?”
苗瑞安就拿過來撂進嘴裡,咔嚓咔嚓地嚼了起來,“還真是甜的,這東西我之前在山裡見過,不知道能不能吃就沒摘過,原來叫拐棗,趕明兒我也摘一些去,拿回去叫我娘嘗嘗。”
“我這裡還多着,你直接拿些回去就是了。”
“那也行。”兩家都已經這麼熟了,再客氣就顯得見外了,苗瑞安卸下竹筐把草倒在牆邊晾曬,然後便抓了把拐棗拿回家了。
不一會兒苗瑞平也擔着柴進來了,嘗過拐棗的味道也是一臉驚奇。
約莫一個時辰後,拐棗汁終于變了糖色,蘭小陌将早就洗淨擦幹的小陶罐放在案闆上,然後便站在一邊喜滋滋地看着褚晔将鍋裡的糖漿倒進去。
褚晔被小夫郎恨不得把頭探進鍋裡的模樣逗笑了,若不是自己太高,此時兩人怕都要頭挨着頭了。
紅褐色的糖漿亮亮的,還冒着熱氣,聞着甜蜜中還帶着一絲果香。
褚晔放下鍋,見裡面還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糖,便從一旁拿了勺來。
“等等。”蘭小陌見他要用勺去刮,連忙阻止了,從櫥櫃裡拿出中午吃剩的饅頭,撕了一小塊沾了鍋底的糖漿喂給褚晔,然後自己又吃了一塊。
入口是帶着果香的醇甜滋味,蘭小陌眼睛亮亮的去看褚晔,“好甜,比饴糖還甜。”
甜甜的滋味在褚晔和蘭小陌口中散開,而一想到這糖是兩人一起做出來的,那甜味又更濃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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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又下起雨來,褚晔早起打開房門,就看見遠山雲霧迷蒙的,天更冷了。
這種天氣誰也上不了山了,大家都窩在屋裡躲暖。
褚晔給燒地龍的竈膛裡添了柴,見火燒得旺了,這才拎着剛換過熱水的湯婆子回了屋。
蘭小陌正坐在炕上縫香囊,見褚晔進屋連忙把蓋到腰間的棉被掀開一個角,“快上來。”
褚晔彎腰把湯婆子塞到被子裡,一雙小腳立馬就挨了過來,褚晔順手摸了一下小夫郎的腳,還行,觸手是溫溫的,不像從前冰坨子似的冰涼。
見門窗都關得嚴實,屋裡昏昏暗暗的,褚晔把油燈點起來挪到蘭小陌跟前,這才上了炕和小夫郎并排坐在一起。
自從上次繡蝴蝶香囊被自己誇了,小夫郎做針線的興趣仿佛更高了,一有空就拿着繡繃子繡個不停,褚晔也有意湊趣,拾起荒廢多年的簡筆畫技能又給他畫了荷花、元寶、鳥兒和小兔子的圖案。
蘭小陌沉浸在繡花的世界裡,褚晔在旁邊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事可做,便伸手從矮櫃上夠了柿餅來吃。
自家做的柿餅軟糯香甜,吃起來彈牙而不黏牙,褚晔吃了兩口覺得味道不錯,便撕下一小塊遞到小夫郎嘴邊。
蘭小陌下意識張口,嚼了兩下才反應過來,擡眼向坐在身邊的褚晔看去。
褚晔正低頭欣賞小夫郎快要繡完的小兔子香囊,燈火微搖,映在他的臉上,使得他堅毅的輪廓仿佛多了幾分柔意。
見小夫郎靈動的指尖停了,褚晔擡起頭來。
冷不防撞進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裡,蘭小陌顯而易見地慌亂起來,連忙局促不安地垂下了頭,呐呐道:“你,你餓不餓?我去做飯吧。”
褚晔嘴角微勾,裝作沒有發現小夫郎看自己看呆了的事,又撕下一塊柿餅喂了過去,說道:“好久沒吃烤肉了,要不我去買隻兔子來,咱們烤了吃肉吧?”
“嗯。”蘭小陌心裡還亂着,什麼都沒聽清楚便點了頭。
“那你在家裡乖乖等着,我很快回來。”說着,褚晔就穿上厚襖,披上鬥笠出門了。
村子裡有好幾戶都養了兔子,褚晔去了離得最近的一家,挑好後見人家菜地裡種着地瓜,便又順便買了七八個地瓜回來。
外面雨勢未減,生火隻能在屋裡,褚晔便拿了個銅盆進屋,在堂屋裡架起篝火。
不一會兒,熟肉的香氣四散開來,坐在椅子上等吃的蘭小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褚晔調好了靈魂蘸料,将兔肉片成片盛在碗裡擱在蘭小陌面前,好叫他用筷子夾着沾蘸料吃。
蘭小陌吃進一口肉,麻辣鮮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開來,叫他眼睛都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