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情報組織做交易,不失為一個省力的好方法。
“如你所聞,我們鏡言閣是個情報組織,主要做的是檀境修真大學的情報生意,至于閣主的身份與姓名,閣中沒人知道,隻是我們私下都猜測,他大概也是這所大學的學生。”
一路上,鄧苞谷和妹妹鄧雪梨向紀靈簡單介紹了鏡言閣。
很快,鄧苞谷在小巷裡的一口井前停下腳步:“到了,就這。”
從外觀上看,這是一口年久失修的枯井,表面幹燥而微微開裂,附着着大片幹枯壞死的青苔,周圍的幾扇房門都結了蜘蛛網,陽光下微風拂過,空氣中就揚起一陣陣灰塵。
這地方距離大學不遠,周圍無人居住,枯井本身就是最好的僞裝——沒有人會愚蠢到向幹涸的井讨要水源,這裡簡直是絕佳的藏匿場所。
紀靈随鄧苞谷姐妹下到井底。
井底隻有一個半人高的大理石台,鄧苞谷将手掌平平印入盛在石台裡的白沙,金光環繞了她的手掌一周,最後化為一縷金煙流入掌心,眼前忽然豁然開朗,石門洞開,井底的内部構造朝紀靈緩緩展開。
穿過走廊走到最深處,最裡面一間就是閣主的屋子。
自從下到井底後,紀靈就察覺到周圍的水元素變得異常濃郁。
每呼吸一下,她的腹腔中都能吸入大量水汽,到了踏過閣主屋子的門檻時,紀靈像感冒了一樣,狠狠打了個噴嚏——水汽太重阻塞呼吸,她喘不過氣。
紀靈擡手艱難地擦掉睫毛上氤氲的水珠,視線頓時清晰,她終于看清了雍容華貴地靠坐在黃梨花木沙發上的那位鏡言閣閣主。
閣主不愧是搞情報的,就算是在自己的地盤,也用面具覆面,連眼睛都不露的銀質面具兩側用黑色絲線綁在耳後,連十個手指也都戴着黑色綢緞質感的指套,所有關鍵信息嚴絲合縫地被遮掩住,絲毫不露。
饒是這樣,也能看出此人對吃穿用度十分講究,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布料不是昂貴的,面前擺着七八個牽絲小盅,盛滿了冒着寒氣的各色水果。
絲絲寒氣從他指尖冒出,将果盤内的水果包裹在内,慢條斯理地進行着冰鎮。
聽到屬下的腳步聲,他纡尊降貴地看向門口,看清楚來人後瞪大了眼,手上的施法瞬間被打斷,閣主嗆聲咳了幾下,然後磕磕巴巴地對鄧苞谷開口:“不是叫你去搜情報嗎?怎麼,這就是你找來的情報?”
而對面的紀靈也愣住了。
雖然鏡言閣閣主的聲線也經過了變聲處理,但這位面面具僞裝之下的閣主頭頂一行小字:蘇宴。
所謂“神秘的鏡言閣閣主”原來是有點楞但能打的那個npc,紀靈依稀記得,這家夥的本體是金魚妖。
……忽然理解了為什麼大本營選在井底、空氣中的水元素為何如此濃郁。
作為金魚妖,平時在陸地的空氣中生活,一定呼吸得很不暢快吧。
紀靈:“……”
有時候真恨自己能看穿所有人的僞裝。
紀靈接受,紀靈理解,紀靈包容。
但她還是莫名有種沒穿衣服的赤裸感——畢竟對方還穿着馬甲,而她則是真正的毫無僞裝!!
紀靈:現在戴面具還來得及嗎?
這種複雜感受裡還摻雜着一點看穿對方的僞裝的心虛。
蘇宴已經謹慎至此,顯然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在檀境修真大學學生之外,還有情報組織老大這個身份。
雖然紀靈不會惡意揭穿他的僞裝,但在此刻卻還是略微心虛。
紀靈刻意地忽略蘇宴頭頂的白色像素小字,保持着平靜的語氣:“閣主,我逼您的手下帶我前往這裡,是想從你手裡買個情報。”
鄧苞谷看了紀靈一眼,腦筋簡單的正直小姑娘心想——事情的事實分明是自己怕挨紀靈的揍,背叛了閣主,怎麼到紀靈口中就颠倒黑白,成了她逼迫自己。
她咬緊下唇,開始真心實意地替紀靈緊張起來。
蘇宴此刻看起來……嗯,怎麼說呢,比方才好像縮小了一圈。他失去了一些氣勢,但忽然間想起自己現下戴着面具,這套僞裝在從前騙過了見過“鏡言閣閣主”這個身份的任何人的眼睛,其中包括幾位大能和最熟悉他的父親。
安慰了自己幾句,蘇宴強行将自己說服,稍稍放下心來。
暫且将她當作不認識的人就好。
蘇宴這樣想着,看向紀靈那雙毫無僞飾的狡黠狐狸眼:“雖然不符合鏡言閣一向的規矩,不過既然是苞谷帶你來的,那就破格一次——說吧,你想要什麼情報,鏡言閣知無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