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誰命硬呗。
紀靈給自己喂飽野果,然後朝白若耽伸出手:“我給你的炸彈應該還有剩。”
“還有……等等,你準備去炸了誰?”白若耽不解地問。
聽到肯定的答案後,紀靈就順手點開背包拿出一件防彈衣,從白若耽手裡接過炸彈。
她沒所謂地陳述:“噢,我去炸了他們所有人。”
少女面容冷峻堅定,全然不似平日的淡然,隻有在此時,才讓人能看出一點傳聞中“狠絕殘暴”的影子。
“你們先撤,我去去就來。”
形影單隻與百餘木乃伊對戰,被她說得像要去切瓜砍菜。
說完,紀靈無顧其他人驚恐的打量,正要施展輕功前去給木乃伊施号發令的俠者聚集地,突然被苦惱地皺着眉的蘇宴拽住:“等等!”
紀靈停下腳步轉身。
蘇宴頓了頓,神情再次掙紮了一下,歎了口氣:“我知道一條密道。跟我來。”
紀靈放在“确認使用”鍵上的指尖立馬麻溜地收回來。
還好,還好,還好防彈衣還沒穿上身!
将道具重新放回背包後,紀靈看蘇宴都覺得順眼了許多,她愉悅地打了個響指:“那就帶路吧,蘇少爺。”
這條地下密道就在城堡不遠處。
芙菡萏畫了個障眼陣法聲東擊西,暫時吸引對他們窮追不舍的木乃伊軍團後,幾人在蘇宴的帶領下潛入密道。
半途中,将足夠任務交付和摩的賠款的修煉材料交給謝端然,她就此和紀靈幾人分道揚镳。
臨走前,謝端然還不忘熱情地要和紀靈交換聯系方式。
“和你一起'捕獵'真刺激,加個飛鴿号呗,下次你想接任務還找我~”她笑容可掬道。
紀靈沉思:“抱歉……那個什麼飛?什麼号?是什麼?”
蘇宴在旁解釋:“就是你的信鴿編碼,交換編碼,彼此的信鴿就能準确地交付信件。”
紀靈了然。
但需要苦惱的是,她并不知道“紀靈”的飛鴿号。
準确點來說,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飛鴿這段時間飛到哪裡去了。
或者說,作為一位貴族小姐,她應該是有信鴿的吧……紀靈有點沒底氣。
商人察言觀色的本領十分強大,很快,謝端然就主動遞上一張寫着一串符文的草紙:“這是我的飛鴿号,記得找我!”
紀靈怎麼也沒想到,這條密道的終點會是蘇宴的宿舍。
從洞口鑽出來的那刻,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鋪陳柔軟被褥的大床。
劫後餘生,脫離了險境,蘇宴現下看起來相當後悔。
他将幾位不速之客推出卧室到大門前,将那黃梨花木的雕花大門拉開一條淺淺的縫隙,作了個“請”的動作,好像想趁他們還未看清他的宿舍究竟是哪副尊容前,請這幾尊神先行移步。
剛一打開,門外突兀地傳進對話聲。
“老大,這棟樓好像也是宿舍,不用檢查嗎?”
“呵 ,那是蘇赫亞女士的心肝寶貝蘇家少爺的宿舍,自然向來是免查的。”
“是貴族就了不起嗎?憑什麼他就可以住獨棟,就連王都紀家那位,不也和我們一樣住宿舍樓?”
“噓——你注意點,若被人聽見傳到紀靈耳中,有你一頓好受的。”
對話聲漸漸飄遠。
蘇宴默默又把門關上。
現在是半夜,而稽查組的人正在例行巡邏,如果他們此時在校園裡亂竄違反校規,很有可能會被逮進禁閉室。留在被例外略過的蘇宴這裡是最安全的選擇。
這會一屁股坐進軟乎乎的蓬松沙發上,紀靈才得空觀察起蘇宴的宿舍。
獨棟洋房有兩層,他們從地下的密道鑽上來後,就進了蘇宴猶如巨龍洞窟一樣金燦燦的卧室。
此人不知是從哪裡養成的收斂配飾的癖好,從普通的金銀珠寶,到奇珍異寶打造成的造型漂亮的法器,層層疊疊又秩序井然地挂在牆上。
除了這些繁複晶亮的收藏品以外,他的個人物品簡單得出奇,隻有一個床鋪、一張書桌、一個蒲團。
紀靈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真貴族真少爺,心中暗道自愧不如。
為了扮演好“紀靈”,不被npc看穿她是玩家,紀靈努力地在圖書館翻閱了好幾本貴族少女戀愛小說,認真做了厚厚半本筆記,對其中的貴族小姐衣食起居如數家珍,她還以為她已經深谙此道。
但是如今一看,與真正出身貴族的蘇宴相比,她還差得遠。
紀靈敬佩,紀靈折服,紀靈學為己用。
她盯着蘇宴,心想。
以後,她要多多向蘇宴學習如何當一個好貴族。
紀靈沒發現,蘇宴在她灼灼的目光下覺得自己快要被看穿了。
他滿心都是疑問。
她為何那樣溫柔地看我?
蘇宴有些不确定地将在密道逃命時跑得有些淩亂的發絲整理到耳後。
柔順的白金色發絲在指尖梳過,露出泛紅的耳尖。
指尖察覺到有些燙的溫度,蘇宴看了眼别人——呼了口氣,沒人注意到他——于是迅速将發絲放到耳朵前面,遮住耳垂可疑的紅暈。
而一切的罪魁禍首渾然不覺,仗着自己玩家的身份,并不忌諱所謂稽查組。
就算被發現,随手改變一下記憶就能解決。
這麼想着,紀靈起身,翻窗,揚長而去。
她幾個輕功回到自己的宿舍,夜色下,這間二人宿舍簡陋清冷,但許久未安眠的她看到簡陋粗硬的麻布四件套,還是感到久違的親切。
在洗不洗澡之間糾結片刻,紀靈選擇直接上床——認真說來,玩家也是一串代碼,代碼講究什麼幹不幹淨!
然而,頭剛沾到枕頭,她聽到窗子的方向傳來一陣“笃笃”的敲擊聲。
半分鐘後。
帶着起床氣打開窗戶的紀靈,見到的不是預想中回寝敲門的室友,而是一隻通身淡紫,模樣華貴高傲的信鴿。
清涼的晚風吹進來,紀靈徹底清醒。
她将鴿子捉進手心,解下右腿的信卷。
——它就是“紀靈”的信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