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真的，我隔壁車間的老鄉跟我說，看到她跟一個男的在廠外幽會來着。”

“不能吧，我覺得她工作還是蠻努力的，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生手，學到現在這個地步，蠻厲害的了。”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跟她又不熟，你怎麼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

……

許丹和雨姐兩位熟人過來安慰顧青蔓。

“你别哭，沒有的事就是沒有，難道假的還能傳成真的？”

“是啊，”雨姐安慰道：“這人多的地方就是這樣，總是喜歡傳一些子虛烏有的事。

以後姐給你擋着，再有人敢來你這裡送什麼東西，姐替你罵走他們。”

顧青蔓被安撫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縫紉機底下塞着的一些情書紙張，她氣不打一處來，拿起就用力地撕扯了起來，撕得粉碎，扔到了廢料桶裡。

“呵，還扮起清高來了，”遠處的陳麗見到這一幕，出言譏諷說：“受到這麼多男人喜歡，心裡恐怕不知道多高興呢，這會子倒裝起來了。”

“好了，說那麼多幹什麼？”陸小蝶制止。

剛剛開會看到楊澤城那麼嚴厲地訓斥顧青蔓，她心裡這會舒服得不行，看來楊澤城跟顧青蔓并沒有什麼，不然楊澤城怎麼會那麼兇？

陳麗撇了撇嘴，沒再說了。

這話，顧青蔓當然聽見了，這也讓她冷靜了下來。

哭，生氣，這是最糟糕的辦法，解決不了問題，還會讓人看她的笑話。

她之所以被挑錯，還不是她的能力不足，不然别人想挑也挑不出來。

顧青蔓轉動縫紉機，擦幹眼淚，拼命地車鞋面，隻要她把技術練好，成為全組車又快又好的優秀車工，那到時候，别人想挑她的錯，也找不到由頭。

休息時間，害羞腼腆的男生被工友們慫恿着走過來，支支吾吾地向顧青蔓遞出情書，“我……我喜歡你，你能不能——”

“不能，”顧青蔓張口拒絕，不再像之前那樣怕得罪人，委婉柔和地去處理。

“不好意思，我目前沒有談戀愛的想法，請你将情書收回去，我不能接受。”

顧青蔓很決絕地說：“以後我也不會再收任何情書，來這家工廠我隻想好好工作，其他的什麼都不想。”

“我，我——”男孩漲紅了臉，最後受不了大家看他的目光，飛快地跑走了。

顧青蔓說這些，無疑是斬斷了自己在廠裡的桃花。

這也正是她想要的，她現在所想地隻有生存下去，年輕談一場戀愛這種事，對她來說，太過缥缈虛無，還是實際點好，專心工作賺錢。

傍晚，工友們吃了晚飯，還沒有到生産線來，顧青蔓早早地來了，開始才縫紉機，一是為了更快地完成今天的任務量，二是練習速度。

勤能補拙，她以後絕對不會拖這針車八組的後腿。

沒有到上班時間，集體的風扇沒辦法開，整個車間非常炎熱。

顧青蔓熱得滿頭大汗，手心都浸出汗水來，怕沾染到鞋面，她時不時就在褲子的大腿上擦一下手心。

縫紉機哒哒地響着，她一下又一下地轉動鞋面，讓裁制好的鞋面縫合上，縫紉機用得越來越娴熟，車鞋面的速度越來越快。

忽然，頭頂的風扇嘎嘎地轉了起來，一陣陣涼風襲來，四周的炎熱瞬間散開。

顧青蔓從窒息的悶熱裡活過來，終于感受到了涼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是誰開了風扇？扭頭看過去，見到了楊組長，顧青蔓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想到今天晨會上他疾言厲色罵自己的樣子，哪裡還笑得出來。

“天氣很熱，你可以把風扇打開來吹。”楊澤城跟她說話。

“哦，”顧青蔓敷衍地應了聲，随後繼續車她的鞋面。

少女的側面如新月般清冷，纖纖細指慢慢地轉動縫紉機的輪子，車間裡的一切都灰蒙蒙的，唯獨她像月亮一樣明亮。

楊澤城握緊了手裡的玻璃瓶，邁腿走了過去，将牛奶放在了她的桌面上，聲音低沉地說：“牛奶，給你的。”

楊組長突然送牛奶的舉動，讓顧青蔓驚訝了一下，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楊組長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