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時安從公司趕往曲苑清荷,平時二十分鐘的車程,今天耗了近四十分鐘。
廣播中播報路況信息,主持人用平靜的語氣說着:各位聽衆朋友們,恰逢節日前夕,現在我們無論是進城還是出城的道路,都十分擁堵。
靳時安向來将時間規劃的相當合理,遇到這種堵車的情況,也不急不躁。
車子在路上踽踽前行,等靠近了目的地,時間也過去了一個鐘頭。
路上靳時安接到父親季銘的來電:“時安,爸爸知道對不起你,但是你好不好不要總是僵着面孔,你總要和家人和平相處的對不對?你現在事業也獨當一面了,你……”
聽到還是這般老生常談的論調。
靳時安直接挂斷了電話。
曲苑清荷小區的位置地勢低,車子下行的時候,遠遠能看見馬路左側小區幾棟高層的樓頂。
由于是中式建築,小區高層整體設計借鑒了徽派建築的特色,最頂上的閣樓設計成一角飛檐的樣式。
靳時安堵在車流中間,他開了車窗,吹着風,目光遠遠地看着樓頂。
他想起了前些天遇到的女孩,她就住在塔尖那端的空間裡。
雖然已經看到了目的地,但是車子需要拐幾個彎,十餘分鐘之後才開到了曲苑清荷門口。
小區雖然沒有幾戶業主,門口倒是設置了一個自動進出裝置,識别出車牌号之後放行。
這次靳時安沒有進地下停車場,而是把車直接停在了地面上,這裡有很多空車位。
旋轉着方向盤,還沒進小區門,高晨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靳時安接起電話。
高晨的語氣急匆匆的:“時安兄,你在新家那裡嗎?那個麻煩你件事情。”
靳時安:“說。”
高晨:“這不我爸又逼我相親,我從家裡搬出來,現在沒地方住,一會去看個房子,把凱撒放在你那一會兒。”
凱撒是高晨養的一條哈士奇,最開始它是靳時安在小區裡撿到的流浪狗,高晨看着喜歡,軟磨硬泡地要了去養着,取名叫凱撒。
因為狗是靳時安撿到的,所以有個大事小情,高晨就來找他,有一種靳時安是狗狗生父的理所當然。
靳時安皺眉:“你牽着狗去看房子不是更威風。”
高晨一疊聲的在電話裡求着。
靳時安沒理他,挂掉電話,将車子調入車位。
高晨年紀比靳時安小兩歲,也是立影集團的股東之一,雖然他平時看上去吊兒郎當,但是對電影市場的直覺敏銳,已經着手創造了好幾部票房奇迹。
另外,靳時安母親這一邊的家人和高晨家還是世交。
靳時安置辦新居,最高興的是高晨,正好被父親驅逐,租房他就直接住在靳時安附近。
剛剛停好車,高晨就風馳電掣的開車過來,幾近無人居住的小區,他很快就找到了靳時安的位置。
高晨那輛跑車是絢麗的紅色,副駕上坐着一隻哈士奇。
高高的豔陽之下,二哈吐着舌頭,一副臊眉耷眼的模樣,高晨戴着墨鏡,面容難掩疲倦,看起來和他的寵物很搭。
到了小區,高晨将車随便一泊,然後打開車門,把凱撒牽下車,給它戴上嘴套。
這是一款鴨嘴形狀的矽膠口套,既能防止寵物狗咬到他物,還能讓它自由的吐出舌頭散熱,于是靳時安看見了一隻更加滑稽的二哈。
狗子嘴套的顔色是耀眼的明黃,跑車又是大紅,搭配高晨穿的一身粉色西裝,這一系列色彩的搭配,一時間,靳時安有種看見彩虹的明媚感。
一會靳時安還要趕去峰會,前後隻能停留一個小時的時間。
他的本意是回到新家,去欣賞一下他的高級發燒音響。
高晨這個家夥,讓靳時安有些休息被打擾的懊惱。
他皺着眉頭看了看凱撒,對高晨說:“一個小時,不來領的話,我會撒手,讓它自己去找你。”
高晨:“别呀。”
靳時安冷冷的眼光看過來。
高晨馬上點頭:“好,行行,沒問題。”
怕靳時安變卦,高晨趕緊把繩子遞到了他手中,火速開車走了。
走之前他說:“我是想把他寄養在附近的,可你知道這邊都是高校,一時間不知道怎麼找寵物會所。”
高晨沒說的是,因為太過于搗蛋,他那隻哈士奇已經被衆多寵物會所拉黑。
靳時安鎖好車,把凱撒的繩子用手一挽,步行向着公寓樓門口走。
小區裡綠樹環繞,要到達公寓,首先要穿行過幾條小路。
彎曲的小路上,靳時安牽着凱撒。
凱撒搖着尾巴,隔一會瞄他一眼,那眼神怯生生的。
走了一段,靳時安看見前方有一座涼亭 。
亭子四角飛檐,紅柱青瓦,四周有山石環繞。
小區的白牆黑瓦,雅淡清美。
風吹過小路兩旁的樹葉,發出海浪潮汐般的聲響。
鐘婳坐在涼亭中間的石凳上,單手托着腮,面前的石桌上展開着一本書。
一陣微風吹來,書頁被風吹的一頁頁滾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