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大的思維沖擊之後,人往往會在劇烈的恐懼之後陷入一種詭異的冷靜,這是大腦為了調節人的情緒而做出的理智選擇,夏态的大腦也在巨大沖擊之後果斷放棄了接受當前的情況而繼續情緒崩潰下去,它開始一點點的接受周圍的環境并且繼續思考。
五個男人,一個油膩醜陋看起來沒兩把刷子,四個膘肥體壯看起來有兩把或者更多的刷子。
五個人全部配槍,這非常危險。
在他來的路上他被捂住了眼睛,但是他感覺到了下降,他沒有在鬼怪博物館上樓,所以鬼怪博物館應該有一個地下室。
他站在應該就在地下室裡。
不确定幾個人綁架他的目的,他直覺這些人不是單純的想要找人看他畸形的收藏品,畢竟他和這個地方有一點淵源,他曾經在這裡心悸。
即使他們有别的目的,也沒有辦法确保他們會重視他的生命,不能保證他們不會因為他的逃離會不會一槍崩了他。
但是他們真的有别的目的,為什麼不直接說呢?
偏偏要将他就在這裡,看什麼所謂的收藏品。
這是什麼原因?
夏态心思一轉,他們讓他看這些東西,他有什麼感覺,他們就是什麼目的。
他感到恐懼,所以他們的目的就是讓他恐懼。
費盡心思的讓他恐懼。
那他的命可能真的很重要,他的意願也可能非常重要,要不然他們不會苦心竭力的搞這麼一出。
那他們對于他的命在乎到什麼程度呢?
夏态的内心已經在瞬間冷漠到了無機質的程度。
在他長久的沉默的背影之後,男人開始感覺不太好,他又不得不掩飾自己的關心,隻是吊兒郎當的問他:“怎麼樣,小美人?滿意我的收藏品嗎?”
夏态随着他的聲音回過頭,面無表情的冷冷地盯着他,男人慌了一瞬,急忙掩飾自己接着哼笑:“吓得說不出話了?”
夏态盯着他,直勾勾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終于在良久之後,男人的嘴角都開始挂不住了,他冷冷的勾唇笑了一下。
有多在乎試試就知道了。
男人被他的笑晃了一下,心開始毫無征兆的劇烈跳動,震得他脖子都在瞬間疼痛起來。
不好的猜測悄然而生。
夏态突然将頭死命地别進囚禁人狗的牢籠,這動作太快,甚至男人第一時間都沒有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瞬間,夏态的青筋都已經爆了起來,他臉上的血色飛快的逝去,脖子上迅速的凝上一道紅痕。即使如此,他還繼續不要命的開始往前别去,甚至嘴角也開始一股股的往外滲血。
他應該是咬破了舌頭。
男人驚慌失措,當即和周圍的人撲上去。
夏态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求死上,此刻頑固的吓人,人狗就在他的面前匍匐着,被他吓得連肉都不吃了。
幾個男人很快沖上前,夏态心中的猜測得到印證,卻更加不要命的開始往前别。
變态男被他亂踢着的兇狠的小腿一腳撅了老遠出去,痛不欲生的捂着自己的胸口,那幾個壯漢也根本制服不了夏态,隻要他們想拉開他的脖子,就會聽見讓人心驚膽戰的骨裂聲。
他們看起來根本不敢弄傷他一點,隻能徒勞的在他身邊想要使力,但是夏态太脆弱了,無論是想拉開他的哪裡都會傳來骨頭聲。
幾個壯漢束手無策,急的滿腦門的汗。
變态男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以為是人狗吓到了他,隻能狂聲怒吼:“人狗!給我把人狗牽走!”
壯漢們緊忙着想要脫開他,另一邊的人趕緊去把人狗踢走了,但是夏态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他執着的,頑固的勒着自己的脖子。
男人急中生智,慌得做出來一個愚蠢無比的主意,他大聲喊到:“該死的!把槍扔給他!!把槍扔給他!你們全部後退!!”
壯漢們急忙扔出身上的槍,毫不猶豫地後退,看上去生怕跟夏态的死沾上一點關系。
夏态終于停止了。
他将自己的頭一點點的從那欄杆中一點點拿出來,沒有任何表情的看了變态男一眼,突然咧開嘴一笑。
森然的白牙從他漲紅的臉上露出,血色很快從他的臉上褪下,他就這樣嘲諷的盯着男人笑,幾乎帶着挑釁了。
夏态想。
原來他重要到這種程度了。
男人的視線微微發白,過度急切的後遺症湧上來,在他看不清的前一刻,看見了夏态嘲諷的笑容,終于悲哀地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搞砸了。
夏态就這樣幹淨白嫩的站在血污當中,站在灰暗的地下室下,看着恐懼的幾乎下跪的男人和一群壯漢,耳旁是人狗粗重的喘息聲,而他的臉上還有着殘留的淚痕。
他看起來那樣孱弱并且不堪一擊,好像會随着男人和壯漢們的過重的呼吸聲而吓得軟弱的倒下去,但是他并沒有,他甚至扭轉了一切。
夏态飽含嘲諷的看着目光渙散的男人。
男人視線終于正常一點之後,還沒來得及緩和一下自己,就看見了更加讓自己目瞠欲裂的一幕。
夏态撿起了地上的槍,在男人震驚的目光中拉開保險,他用槍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男人的腿都顫栗的抖起來。
但夏态隻是掃了一圈。
男人終于松了口氣。
可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徹底松出去,他就看見了夏态嘲諷勾起的嘴角,他的心頭瞬間被一種詭異的恐懼直覺麻痹。
他會幹什麼?
他要幹什麼?
男人瞳孔狠狠縮緊,忘記了喘息。
夏态沖他粲然一笑。
然後将槍頭對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