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隻有一層裸露在外面,那一層破敗不堪,樓頂已經一半有一半無,而在外面的牆壁更是油漆混亂的掉下來,有些磚頭已經從牆壁後面蹦跳着出來,一眼望過去不平整到了極緻,那些油漆和大白混亂着塗在牆上。
走進之後,屋裡更是連地闆都沒有,隻有東一塊西一塊的瓷磚,還全部碎得破破爛爛,各種陳腐的氣息在屋子裡面瘋狂逃竄,夏态被熏了一個巨大的跟頭,一把栽進苗默栖的懷裡。
苗默栖一隻手抱着他,一隻手捂鼻子飛快的抓着他退了出去。
夏态憤怒的打他,很兇殘的質問他。
“你真的不是要把我賣了嗎?”
苗默栖指天畫地,信誓旦旦的安撫他:“絕不。”
“這地方一直都這麼破,這隻是它的一個僞裝,他樓下還有三層。”
夏态目瞪口呆,看上去被吓住了,抓住他的手:“這可能嗎?”
苗默栖有點一言難盡,最終還是反抓住他的手。
“也不是多好的三層,最底下的一層關押着鬼媽媽。”
盡管他這麼說,夏态還是滿懷期望的暢想起來。
三層,再次能次到哪一步。
當苗默栖費勁巴力的扒拉開角落四五塊地磚堆積起來的地方,露出一塊隻夠一個人垂直下去的小鐵門的時候,夏态的臉風雲驟變。
苗默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夏态可以冷漠成這樣了。
他很嚴肅的和夏态開口。
“就是這了,夏态。”
夏态冷漠的一轉眼珠,冷笑一聲。
“你開什麼玩笑,這種建築有必要修建三層嗎?而且我下去的話我會缺氧的!”
苗默栖沉下聲音,想要很嚴肅的勸慰他,命令他服從組織安排,但是他一開口就看見夏态臭的可以掉下兩斤水的臉,最終還是憋不住笑了。
夏态很冷漠,看起來真的很認真的在考慮。
“夏态,先進去好嗎?我保證裡面不會這麼差勁的。”
夏态依舊不動如山的含恨開口。
“我就知道你想要将我進行發賣,但是沒想到你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可怕的男人”
可怕的男人抓住他逃避的手,不容置疑的拉他進去。
夏态一把抓住他的脖子跳了上去,牢牢的鎖住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很憤怒的嘟嘟囔囔,一個勁的呲牙,苗默栖不動如山照單全收,依舊很穩的将他從幽暗的路口背下去。
一進去之後夏态就感覺周圍一定是一個很狹窄的空間,當他在用手扶住周圍的土塊的時候,他滿身心的都隻想要逃竄。
苗默栖抓住他奮力扭動的腿,夏态很嚴肅的和他說。
“苗默栖,你死了很久所以你不清楚,這種情況之下我真的會死的,不開玩笑,你會馬上用另一種狀态和你團聚……我沒有說我不想,但是現在不是時候你知道嗎?大傻子!别拉我了,快讓我上去!!”
苗默栖不為所動,突然咬牙開口:“在分開的這幾年裡,我每一天都很想你,但是我迫不得已要離開你居住的地方,我一直都在想,讓你換種陪伴我的方式,要不要拉住你進行嘗試,但是我之前一直舍不得,但是你昨天和我說完一切我突然就懂了,你說和我同生共死,你還和我說願意和我一起死,所以——”
夏态被他話語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吓到了狠狠的抓他的頭發,思考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他的意思。
苗默栖感覺夏态的呼吸聲都變淺了,以為自己真的吓到了他,剛想回頭安慰他。
夏态在他還沒發出這個動作的時候,突然上前咬住了他的脖子。
苗默栖突然感覺頸子旁邊冰涼。
他一下子慌了神,以為夏态被他吓壞了。
但是夏态卻一如既往的無厘頭開口。
“你在過去的幾年真的很孤獨吧。”
苗默栖突然心好痛,他聽見夏态哽咽含糊的聲音,一時間說不出話。
他鼻頭有點發酸。
“沒有你孤獨,夏态。”
他有看到過夏态,夏态一個人在鬼怪博物館門口,他看到好多次。
但是他失去了相認的勇氣,他雖然知道夏态很大可能并不會責怪他,但是他還是沒有勇氣和他相認。
這中間的東西太多了,不聲不響的欺騙,軟弱的處理感情的方式,對待嚴肅問題的荒唐的孤勇,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無力。
這顯得他們的七年更加像一個笑話,他是一個懦夫,他不敢回來,他不敢讓夏态知道他們所分開的由他自作主張的七年,是多麼可笑并且不值一提的概念。
他不想夏态憤怒的抓住他的耳朵,悲哀痛苦地訓斥他荒唐、一無所知、莽撞并且不成熟。
他怕他對他失望。
他突然很不忍心逗夏态了,夏态做了七年的驚弓之鳥,已經在奔波之中疲勞的很厲害了,他什麼都會當真,思維跳脫的厲害,注意力渙散的嚴重,他一開始就發現了這一點。
很正經的說。夏态這個樣子說他沒有一點精神類疾病是不可能的。
苗默栖将夏态一把放下,重新擁去懷中。
夏态淚眼模糊,根本聽不見他的安撫,他突然很嚴肅的抓住苗默栖的衣服領子,認真的和他說。
“我如果和你一個樣子,我是不是還可以回來,隻要僞裝的足夠就不會被發現。”
苗默栖心在抽痛,他抓住夏态仰起來看他的小臉,惡狠狠地:“不要。”
夏态皺眉。
苗默栖把他埋進夏态的脖頸,冰涼的眼淚刺激夏态一激靈。
“不要為我付出,夏态你知道嗎?不要為我做出任何的犧牲,我的存在是因為你才可以在一片死氣沉沉中迸發出生機的,隻要我為你付出就可以了。”
他悲哀的在黑暗中和夏态渙散的眼瞳對視。
“夏态,我願……”
“苗默栖我都聽見你開門的聲音了,你為什麼不出來!”
“吱呀”一聲門打開,苗默栖所有的話都哽在了喉口,在靜默之中痛苦地沖門口的女人翻了一個白眼。
刺目的光從鐵門中傾洩出來,夏态被晃得鑽進苗默栖的懷中,痛苦的睜開一點眼睛偷偷的瞄外面。
女人目瞪口呆,很快帶上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帶你家小朋友回來了,原來他真的存在啊,對不起對不起,哎呀你别怪我,你也不找個亮堂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