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誰改的啊?”白曠呼啦呼啦的吃着辣條,“就差把二兒子改遺囑直接寫在上頭了。”
“的确,”吞白啃着雞腿點頭,轉頭看向白及洲,“靈異系統那塊沒消息?”
白及洲的表情有點奇怪,他并不凝重,但是看起來也不輕松,就好像發生了什麼讓他不愉快的事情,他看向吃得很香的吞白,搖頭:“沒有。”
吞白點頭,不鹹不淡的啃雞腿:“那完蛋了。”
“為什麼?”白曠疑惑,“這有什麼好完蛋的?”
白及洲不理他,微微正色,分析道:“我們在這兩天的監聽中都發現了二兒子有請人來改遺囑的情況,這不是什麼秘密,目前來看,更改遺囑隻能用一些特殊手段,我傾向于靈異手段。”
“我也傾向,”吞白懶洋洋的,又有點不愉快的用眼白看他,“但你知道這個傾向很危險。”
“沒錯,”白及洲喝了一口可樂,“一個人的通靈記錄不在人間靈異情報系統的網絡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人間靈異情報系統搜捕信息不是通過人工。”
他再次喝了一口可樂。
“而是通過人類研究所研究的白日靈異定向檢測器——簡稱白日,它的覆蓋範圍可以達到大半個西北,這樣的白日,全國一共有五台,幾乎就是全覆蓋。”
白曠聽愣了,“不是,那他是用什麼方式換的遺囑啊?”
“用非怨氣呗,”吞白撇嘴,“白日的檢測運行,是根據怨氣的波動而進行的,也就是主要調查鬼的——當然也可以檢測一些妖怪的活動記錄,但是此外的,就像屍體,還有一些不借助鬼怪的通靈者,隻能通過人力來進行記錄,所以登記不全。”
“剛開始是為了防止那種通靈者養鬼搞得,現在主業變成情報收集了。”
“也行,”吞白聳肩,“怎麼用不是用呢。”
“那聽着不還好嗎?”白曠不解他們的凝重,“聽起來也沒有很嚴重的樣子。”
白及洲無語,“都聽到這麼多還能說不是很嚴重,你真的根本沒長腦子……”
正在青春期的三歲神獸最受不了質疑,他果不其然開始思索,于是整個房間靜了三分鐘。
後來布偶被吞白和白及洲一起霍霍急眼了,沖他恨聲“喵”了一聲,白曠恐懼的一抖索,放棄了自己感覺馬上就要得出結果的思考。
“到底是怎麼不好?”白曠主動發問,企圖安撫布偶,“我真的覺得也就是一般般的情況啊。”
“其實很好想的,”吞白也喝了一口可樂,主動解釋道:“你想,通靈者是幾乎不可能不和鬼打交道的,有些人養鬼,有些人和鬼鬥争,鬥争過程中怨氣一定會産生,産生就會被檢測,就可以備案,而另外一部分通靈者,他們不和鬼打交道,你說他們和什麼打交道?”
“屍體?”白曠思索一下。
“這還是好的,”吞白小小打了一個嗝,“不和鬼打交道的通靈者,大部分都會和人打交道。”
“和人打交道?”白曠不解,“和人怎麼打交道?”
“蠱術,巫術,這些都是。”白及洲接過話,從袋子中拿起一個雞腿打開。
吞白憤怒的瞪圓了眼睛。
白及洲很有眼力見的遞給了他。
白曠大驚失色,“我去,那咱們遇到的換遺囑這個人,他是養蠱或者搞巫術的嗎?”
“嗯哼,”吞白滿足的吃着,“大差不離。”
白曠聽到隻在傳說中存在的兩種詭法,整個人眼前一陣目眩神迷,結果一看前頭,兩個人正吃得熱火朝天。
他微微心梗,“你們不怕嗎?”
“怕?”吞白奇怪,“為什麼要怕?”
他摸着布偶,整個人無憂無慮,“哪怕是這種情況,也會有應對的方法,可能會困難一些,但是一切肯定可以解決。”
白及洲看上去不想聊這個話題了,他主動岔開話題,“你餓不餓?”
吞白兩眼放光,“去小區對面的那家大富豪好不好?”
“沒問題,”白及洲應道,他走下沙發奔着門口而去,“我來請客。”
吞白更加高興,仿佛什麼也沒有意識到一樣,屁颠屁颠的跟上去了。
“我可以肯定我的遺囑肯定沒有被更換,”王乘清臉漲得通紅,“我真的很好的在保存,而且保險櫃也不存在被替換的情況,這個保險櫃是特意在保險公司定制的,他們出售同樣類型的保險櫃會向我們報備,絕對不可能出現遺囑修改的可能性——雖然我也不理解連海成的決定。”
“我知道的,”連城野已經過了那股勁,整個人情緒在冷水中浸泡一回,他現在冷靜的不行。
他閉着眼睛倚靠在椅子上,不鹹不淡地:“我不懷疑您,可是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出來這有問題。”
王律師臉色鐵青,一言不發。
“這肯定是有問題的,我傾向于是有心之人幹的,您想想這些天都接觸一些什麼人吧。”
“王律師,”他呼喚,随即停住轉動的椅子,睜開眼睛。
他在請求,可語氣很陰森。
“您如果剛正不阿,就更要找出來這份遺囑的真相,因為這份遺囑由您來進行保管,任何的意外您要進行承擔。”
“有什麼意外?”王律師從進來開始就被審問,沒有一把椅子,連城野坐在他的前面,他站在地上,像罪犯一樣被審問就算了,連城野話裡話外還把責任往他身上推,一口一個“您”刺激的他冒火。
可這一切和他有什麼關系,他就好好的保管着遺囑,24小時不離手,怎麼可能會被替換?
他努力克制着怒氣,“我隻是保管!連少爺,内部的遺産分配不均和我有什麼關系?哪怕你有疑問——”他冷笑一聲,不留情面的開口。
“你也應該去上香問你父親,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不是審問我,我的保管沒有任何問題。”
連城野面色果不其然沉下去,他冷冷的盯着王律師,王律師昂首挺胸的回視他,毫無畏色。
連城野卻突然笑了一下。
他感慨一般開口。
“您這種人,真是拎不清楚。”
他突然很有閑心一樣去打開旁邊的雪茄盒子,拿出來一根雪茄,但是卻沒有點燃,他隻是舉着。
“您根本就不懂,這份遺囑首先就是前後矛盾,前頭說的好好的,甚至不看好老二,結果突然就宣布老二繼承所有遺産,您沒聽見剛才大廳裡面議論紛紛,他們也覺得驚訝和奇怪呢。”
“而作為唯一保管人的您——怎麼可能隻被我懷疑呢?”
王乘清面色一僵。
連城野點燃了雪茄,深深吸了一口,然後慢慢吐出來,他笑着搖頭,整個人向後傾倒,緩緩的陷入舒适的座椅當中。
“您真的以為一切這麼簡單嗎?我得不到一分錢,老三和老小也沒有得到一分錢,旁系的那些人同樣如此,我們會善罷甘休嗎?”
王乘清被他的厚顔無恥震驚住了,他恨聲道:“你們無情無義,畜牲不如!”
“這有什麼?”連城野彈了一下煙灰,不以為意他的侮辱,“連老頭不也是這樣的嗎?您沒看到開頭寫的是什麼嗎?他自己也都知道的。”
“哪怕我沒有得到一分錢,”他重新吸了一口煙,滿不在意的吐出來,“我也已經掌權十三四年了,我埋下的一切可不是老頭說可以給出去就可以給出去的,他有他的分配,可是如果分配的不好,我也不介意搶過來。”
他舒展一下筋骨,會議室中陽光被窗簾嚴密遮擋,隻從一扇未遮嚴的窗戶透出淺薄的光,可憐的将地闆上他們的影子拉長。
連城野和王律師對視,很輕蔑的上下掃視他一圈,随後再次笑起來。
“您應該知道的,我們這種畜生,從來不擇手段,您是這份遺囑的唯一保管人,這份遺囑唯一可能的不真實性就隻可能來自于你,可是如果你消失呢?你如果在宣讀遺囑之後突然不見人影,這份遺囑是不是就有點意思了?”
他笑着,王律師聽見他調笑一般的惡毒言論,通身骨寒,臉都漲得通紅。
他怒不可遏。
“無恥之徒!”
“怎麼無恥呢?”連城野很好奇的樣子從椅子中直起身子,他很無辜的語氣:“我們除了老二一分錢沒有分到,而他這些年都幹了一些什麼呢?他隻是在不停的找女人生孩子,然後把老頭給他練手的一切東西全部搞砸,我去收拾爛攤子,他都這樣恬不知恥的接受了,他不無恥,我無恥?”
王律師的眼鏡都在抖,臉上因為衰老而垂下來的肉一顫一顫,修剪整齊的胡子随着他的動作而吹起來。
他義正言辭,憤怒的用手點着連城野。
“那是連海成給他的,所以他就不無恥,但是你!你們隻想着去争鬥,那是你們的東西嗎?你就去争?!”
連城野聽到他這句話,似乎非常不可思議一樣笑了起來,他搖着頭,看着這個指責他的大律師。
就因為連海成給了老二,所以他不可以去搶,搶就是無恥。
哪怕老二沒有為這一切付出一點努力,哪怕他沒有為了可以得到一點從父親手中漏出來的資源當盡孫子,哪怕他沒有為了這個龐大家族的虛假榮譽做出一點妥協——
可是連海成給了他,他就理所應當享受一切!
連海成是誰啊?都要聽他的,連海成不會是那個為了所謂的白月光出軌讓他和他母親丢盡臉面,是那個非要接私生子回家讓私生子擁有和他一樣地位,是那個給予私生子無限資源、最後全部賠本,最後吝啬的給予他一點私生子不要的資源的那個連海成嗎?
是那個連海成嗎?